耶律贤仍然镇静自若,笑道:“战争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女里大人不用害怕。”
众人虽然惊惶,但看到耶律贤仍然十分镇定,也都稍微心安。
就在众人谈话之间,战场中的厮杀仍在持续着,不一会儿,辽军的两千铁骑,便被斩尽杀绝,汉军的一千多骑士,也只有一百五十余人还活着,而且多数都受了伤。
对阵的萧不到仍然按兵不动,并没趁机进攻。
高勋传令,那些活着的汉军骑士开始寻找受伤的战友,抬了回来,来不及救治,只是把伤者暂时安放在一处。
对阵的萧不到也传出号令,一百多名骑士纵马来到战场,从马上跳下来,抽出腰刀,开始寻找自己的战友,但他们寻到受伤的战友之后,并不是抬回去救治,而是就地一刀斩杀,免得累赘。
熙让在对边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惊凛,这些契丹军果然与汉军大为不同,他在韩匡嗣部下,受到的教导是不能抛弃战友,更不用说亲自斩杀受伤的战友了。高勋同样是汉人将军,战争之后,令士兵寻回战友,和韩匡嗣一样的做法,也是救治士兵,但契丹人乃游牧民族出身,性格彪悍,生性残酷,与汉人的习性大为不同,一旦战友受伤,便会被认为是累赘,若是战争结束,也许还有可能医治伤者,若是战斗还没结束,便要把战友杀死,一来是不给自己留下累赘,二来也是免得战友落入敌人之手受到侮辱。
那队辽军斩杀光自己的战友之后,又呼哨一声,齐齐纵身上马,回到本营。
耶律罨撒葛率着萧不到,亲自出阵,大喊道:“耶律贤,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马上投降,本王可以留你一条命,否则,本王便砍了你的脑袋!”
耶律贤不理耶律罨撒葛,转头对高勋说道:“高将军,做最后一搏吧,成败在此一举!”
高勋道:“臣遵命!”
高勋传令,他的副官率领一百多皮室军出阵,站在队伍的后面。先前的那队骑士都早已失去战马,变成了步兵,但他们的钩镰枪仍在,所以仍然站在皮室军的前面,斗志昂扬。这一百名皮室军刚才没有加入战斗,所以体力充足,斗志昂扬。
五十余名侍卫仍然保护在耶律贤身侧。
耶律贤大声道:“诸位将士,此时正值国家危机之时,诸位将士当奋力战斗,以身报国,无论死活,皆官升三级,赏银百两,牺牲将士的赏金,由家属领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将士听闻此言,皆大声呼道:“圣上英明,我等奋勇杀敌,以报圣上。”
耶律贤又大声道:“凡是活捉耶律罨撒葛者,赏银万两,杀死萧不到者,赏银十万两!”
耶律贤知道萧不到才是真正的掌权之人,只要杀死萧不到,敌营将有溃不成军,这一来,众将士更是斗志昂扬,人人皆想得到封赏。
耶律贤看到时机成熟,大喝道:“进攻!”
高勋传下号令,御营率先发动攻击,呐喊着向对边的阵中冲杀过去,这些士兵只有皮室有三五十骑战马,其他士兵皆是步行,但人人奋勇争先,声势也极为骇人,以二百人的步兵,攻打一千铁骑。
凤翼营的士兵看到御营如此阵势,被夺了先声,一时有些惊惧,不敢拍马迎战。
萧不到一看到气氛不对,立即传下号令,登时鼓声大作,一千铁骑在鼓声催促之下,尽数冲杀过来,千马奔驰,向御营冲去。双方很快奔近,前头部队接触到一起,立即展开了血腥厮杀。
双方第二轮的战斗又开始了。
萧不到和耶律罨撒葛已有必胜之心,所以并不与御营拼命,他们只是命令众将士冲杀,自己却留在后面,由二三十余骑士保护着。
耶律贤端坐在战马上,观察着战场的情形,指着战场,转头对熙让笑道:“隆运,只要拿下耶律罨撒葛和萧不到,便可以尽快结果战斗,你要不要立这个功劳?”
熙让道:“好,陛下在此观战,微臣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拿下耶律罨撒葛和萧不到。”
耶律贤道:“你有这个决心,朕便成全你。这五十多余名宫中侍卫,你尽数带走,朕的身边,只留原来的家将即可。”
熙让又惊又喜,他有这五十余名宫中侍卫协助作战,很可希望能靠近敌人的主帅,可这五十余名侍卫一走,耶律贤身边就只有二十多个家将保护了,若是被敌人靠近,那可是十分危险。
熙让顾虑耶律贤的安危,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耶律贤道:“大丈夫当断则断,犹豫什么,你不用顾虑我的安全,快带人前去。”
熙让的热血上涌,大声道:“微臣遵命!”
熙让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余万程和周顺,然后大声对众侍卫说道:“各位长官和同袍,此是咱们报效皇上的机会,大家伙跟我一起冲杀过去,活擒太平王,杀死萧不到!”
那些宫中侍卫,多数的官职都比熙让高,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皇上命他为首领,他们当然不敢违抗圣命,只能以熙让为首,当下齐声说道:“请韩大人吩咐。”
熙让道:“大家以我为首,结成椎形方阵,全力向敌人的主帅位置冲杀过去。”
当下,熙让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把长枪,纵马率领五十名宫中侍卫,冲入交战的战场之中。
熙让纵马冲在最前面,余万程和周顺策护在左右两旁,他们刚一入战场,便有数件武器招呼过来,他们也各展兵器,与敌人战在一起。
这五十名宫中侍卫,都骑有战马,算是一队骑兵,他们人人武功高强,若在地上交战,至少一个人可以对付三人普通的士兵,但现在在马上交战,冲锋陷阵,又是在乱军之中,杂乱无章,各般武器刺杀打砸,有明枪,也有暗箭,实在防不胜防,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