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谨快步跑到沈玫前面,大喊道:“沈兄,我掩护你,你射箭!”
熙谨举起盾牌,挡在沈玫的面前,保护着自己和沈玫。
沈玫早已经搭好弓箭,对准城墙上的汉军射去,他箭无虚发,每一箭射去,必射中一个汉军,但城墙上的汉军密密麻麻,人头涌动,沈玫的箭术再好,也射不胜射。
其他最先攻到护城边的宋军,纷纷组队,盾牌手以盾牌掩护弓箭手,弓箭手向城上的汉军射击。城墙上的汉军毫不退缩,同样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弓箭手居高下,向逼近城下的宋军射击。
双方各有死伤,场面十分惨烈。
宋军的攻城大部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已经逼近到护城河下,被濠沟所阻,无法前进。宋兵推动渡濠车,把渡濠车内装备的沙包和泥土,推入河水之中,试图把濠沟填平,把河水中的尖锐物掩盖住,士兵可以从上面渡过。
城墙上的汉军开始转移目标,主要向宋军的渡濠车上射箭。宋军的渡濠车顶部护有铁甲和编藤,遮挡敌人的箭簇,两边留有格洞,用以投放泥土沙包。士兵纷纷把车上的泥土沙包推入濠沟之中,填充河水。
城墙上箭如雨下,渡濠车内的士兵虽然有些伤亡,但因顶部的铁甲和编藤拦住了多数箭簇,所以伤亡并不惨重,便是有了伤亡,后面的士兵又补了上来,连绵不绝。
数百辆渡濠车一起出动,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之下,有些渡濠车终于填充了几条道路,士兵可以从上面奔行通过。
大批的宋军已经涌到护城河边,一旦有濠沟被填平,无数的宋军便抬着一架架登城梯,搭到墙壁上,向上攀登。这种登城梯轻便易携,约有五六丈高,六七个士兵便可以抬动奔跑,搭到敌墙之后,士兵顺序沿梯攀爬,登上敌上的城墙。
汉军有人手执长枪,向最先爬上登城梯的宋军乱捅乱刺,有人拿着钢刀劈砍,还有人射击正在向上攀登的宋兵,更有汉军待宋军的登城梯一搭上墙跺,便一起用力,把登城梯掀翻,梯上正在攀爬的宋兵便被摔了下去,有人跌在地上,摔断手足,折断脖颈,摔碎脑袋,还有的宋兵被掀进濠沟,落在河水中,被河水中隐藏的尖锐之物刺死。
宋军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仍然难以登上城墙,便是有些士兵奋勇登上了城墙之上,但由于人数太少,很快便被城上的汉军杀死。
惨烈的战斗持续着,到处是厮杀,到处是烽火,到处是惨叫,到处是呐喊,杀声震天,天地变色。
熙谨和沈玫所在的方位,正好是太原城的南城城门之下,也是汉军最多的地方,防守最严的地方。
沈玫箭无虚发,弓箭手每人发放的三十支弓箭,他早已经射光了,便去拣来旁边死伤弓箭手战友的箭簇,继续向城上射箭。别人射出十箭,难以伤到一个敌人,他每射一箭,必然射中一个敌人,虽然敌人有盾牌或墙跺掩护,他不可能每一箭都射死敌人,但也能令敌人受伤。
沈玫高超的箭术,很快便吸引了城墙上汉军的注意,一个将领指着沈玫,大声吩咐了几句,城墙之上,立即架起了一张床弩,粗大尖锐的弩弓,对准了沈玫。
熙谨正用盾牌掩护着沈玫,看到城墙上的床弩对准了他们,他大吃一惊,连忙喊道:“沈兄,快躲――”
说时迟那时快,床弩已经激射而来,直射熙谨的盾牌,熙谨本想躲避,但这时沈玫正在射出一箭,若是他躲避,沈玫便会被床弩射中。熙谨一咬牙,只好双臂用力,硬挡射来的床弩。
床弩乃是由机关发射,比起普通弓箭强劲十倍,现在距离又近,不过只隔着一条五丈多远的护城河,正是床弩的射程劲道最足的距离,只见一弩箭发出尖锐的劲风,呼啸而来,直奔熙谨的盾牌。
只听一声大震,一声闷哼,那弩箭已经穿透了熙谨手中的盾牌,余势未消,箭簇仍然向前刺去,刺入了熙谨胸前的体内,幸好胸前有士兵的皮革挡住,入肉不深,但鲜血立时即涌出,幸亏由盾牌消去了大半的劲道,若是再强劲两一分,这一弩便要把熙谨穿胸而过,饶是如此,巨大的劲道震得熙谨双臂发麻,虎口流血,再也握不住盾牌,盾牌脱手而飞,他的身子也被震得跌落在地,那弩箭仍在盾牌之中,并没留在他的体内。
熙谨的盾牌一失,他和沈玫的身子便暴露在外,城上的汉军已经箭如雨下,纷纷向熙谨和沈玫射击而来。
熙谨的身子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便看到城上的箭如飞蟥,向他射来。
他心中暗叹一声,只道这次再也躲不过去,只怕便要被乱箭射死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举着一面盾牌挡了过来,正好挡在熙谨的前面,挡住了射来的箭簇,只听怦怦之声不绝于耳,那面盾牌也不知挡住了多少支箭簇,幸好这些箭都是普通铁弓所射,无法穿透盾牌。
熙谨定睛一看,原来挡在他面前的宋兵,正是他的属下朱大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向沈玫望去,只见沈玫也被一面盾牌遮挡住,挡在沈玫面前的,正是侯小仙。
沈玫被侯小仙用盾牌掩护住,转头看到熙谨胸前流血,不由大怒,又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弦,运足臂力,向城墙上射去。
几个汉军刚出一支床弩之后,又放上一支弩箭,准备再次发射,沈玫的一箭射来,正中一个汉军的脖颈,穿透而过,余劲不消,又射中另一个汉军的咽喉,两个汉军惨叫着死去。
众汉军都被沈玫这一箭的力道骇住,一时不敢发出床弩。
那旁边指挥作战的将领大怒,拨开一个士兵,走到床弩前,准备亲自发射床弩。就在这时,沈玫又一箭射来,正中这将领的胸前,竟然把护心镜射碎,箭簇虽然没有刺入这将领的体内,但强劲的撞击力度极大,把这将领震得昏了过去,仰身摔倒。
汉军一阵慌乱,随即那将领的副官顶替上来,指挥着继续射击床弩,但这一支床弩射下来的时侯,沈玫和侯小仙已经避开,并没有射中他们,床弩的力道不减,洞透了后面两个宋军,又飞行了几步距离,劲道才消,落在地上。
惨烈的战斗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