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先是一怔,随即欢喜若狂,又跳又喊:“对了,对了,我哥哥经常说起,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那一定就是你了……”忽然又有些疑惑,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对,不对,我哥哥是宋国人,他哥哥肯定也是宋国人,你怎么会在辽国呢?”
熙让笑道:“说你是傻丫头,你还真是傻。你也是宋国人,为什么你又在辽国了?”
少女道:“我是被辽国的坏人掳到辽国来的。”
熙让笑道:“我也是被辽国的坏人掳到辽国来的啊。”
少女打量着熙让身上的衣服,摇摇头:“你可不像是被掳来的,你像是当官的。”
熙让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待会我再慢慢告诉你。小妹妹,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怎么样?”
少女有些迟疑:“大哥哥,我也想好好跟你谈谈,问清楚你是不是我哥哥的哥哥。可是,我担心回去晚了,要被老爷责骂。”
熙让一皱眉头:“你在哪家府上做丫环吗?”
少女道:“是啊,我被掳到辽国之后,就被坏人卖给了一个官宦之家当丫环。”
熙让道:“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家主人是辽官,叫阿里不陈。”
熙让皱皱眉头:“没听说这个人,想必官不大。”
少女道:“怎么不大,听说是五品大员呢。老爷现在是上京府衙的知事大人。”
熙让笑道:“只是五品的芝麻小官,有我在,他不敢骂你。”
少女打量着熙让,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的官很大吗?”
熙让笑道:“说大也不大,但在这上京,在这辽国,除了皇上,没有人能管得了我。便是皇上,也要看我的心情,心情好了,我听他的,心情不好,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
少女更加好奇:“你连皇帝都不怕,那你是什么官儿?”
熙让笑道:“待会再告诉你。”转头看了看周围,说道:“那边有个茶楼,咱们去那里边喝茶边谈话。”
熙让领着少女,向茶楼走去,要了一间包厢,要了壶香茗和几道精美的点心。他刚才已经喝得饱饱地,这次香茗和点心都是给少女点的。
熙让关上包厢的门,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在宋国时,我奶奶和哥哥都叫我阿罗,来到辽国之后,他们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叫秋梅,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熙让笑道:“那我就叫你阿罗,你叫我让哥,好不好?”
少女道:“让哥?你的名字中有个让字吗?”
熙让点点头:“我在中原的名字,叫熙让,我在辽国的名字,叫德让,都有个让字,你就叫我让哥吧。”
少女喃喃念道:“德让?德让?”忽然大惊失色,挺身站起来,惊恐地问道:“你是韩德让?”
熙让笑道:“韩德让这个名字很响亮吗?”
少女道:“何止响亮,简直如日中天了,京城人人都在谈论你。怪不得你刚才说你连皇帝都不怕,听说你和皇帝是好朋友。”
熙让点点头:“阿罗,你不必惊慌,韩德让只是我在辽国的用名。我的名字叫柴熙让,你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弟弟,他叫柴熙谨。”
少女还是第一次知道哥哥的真实姓名,喃喃说道:“原来哥哥姓柴,叫熙谨。让哥,我哥哥为什么不肯说出他的真实姓名?他是为什么落难到我家的?你们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熙让说道:“你先告诉我,他是怎么找到你家的,我再告诉你,我们的事。”
少女点点头,当下把哥哥如何落难到她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这少女就是熙谨在宋国的妹妹阿罗,是章奶奶的孙女,她先是被辽军胡特鲁掳到了辽国的燕京,又被胡特鲁卖给了一家当时在燕京任职的辽官,熙谨到燕京时,杀死胡特鲁想救回阿罗,但阿罗却跟随着辽官调任到了上京。
阿罗在辽官的家中做丫环,由于她聪明乖巧,很受辽官和夫人的喜欢,所以在上京倒也没有吃苦头,只是太过思念家乡,牵挂奶奶和哥哥,不知道奶奶和哥哥是生是死,时常黯然神伤。这一日,她是奉了主母之命,到外边买些物品回去,无意中看到熙让,还以为是自己的哥哥,惊喜若狂,追赶过去,才和熙让相遇。
熙让听阿罗说完之后,更肯定她哥哥就是自己的弟弟熙谨,也更肯定那个与他几次擦肩而过的宋兵,就是他的弟弟,无论兄弟二人是辽官还是宋兵,只要知道弟弟还活着,熙让就心中宽慰了。
熙让爱屋及乌,对熙谨的妹妹阿罗也有一份亲近之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听阿罗说完之后,笑道:“阿罗,你放心吧,我虽然不知道你奶奶怎么样了,但我可以肯定,你哥哥还活着。”
熙让把几次差点和熙谨在战场上相遇之事,告诉了阿罗。
阿罗又惊又喜:“原来我哥哥没死,他当了兵。”忽然有些担忧:“让哥,你和我哥哥一个是辽军,一个是宋兵,要是在战场上相遇,那你们会不会拼命呢?”
熙让笑道:“傻丫头,我们是亲兄弟,怎么会拼命呢?真要在战场上相遇,我就把他活捉到辽国,给他个大官当当,我们兄弟就又能在一起了。阿罗,到时侯,咱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阿罗欢喜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就好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不行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老爷真要骂我了。”
熙让大笑道:“胡说,你是我的妹妹,除了我能骂你,谁还敢骂你?”
阿罗听了这句,心中又甜又喜,说道:“让哥,我只是一个小丫环……”
熙让道:“废话,你是我妹妹了,还能给人当丫环吗?你带我去见那个什么五品官去。”
阿罗十分欢喜,和熙让出了茶楼,来到街上。
熙让牵过小红马,先把阿罗扶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上马背,抱着阿罗,向前奔行。
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羡慕妒忌皆而有之。
熙让把阿罗当妹妹看待,所以抱着阿罗,心无杂念。
阿罗倚靠在熙让的怀里,心中十分甜蜜,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欢喜。她身为丫环,朝不保夕,一直惶恐度日,从来没有如此怒马鲜衣,招摇过市,现在忽然有了熙让这位大靠山,她心中一片宁静,只想着能在这位新哥哥怀里依靠一辈子,也是值了。
她正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妙龄,这一颗芳心,便从此紧紧系在熙让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