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许久,都不知如何说起。
过了许久,熙谨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婷妹,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潘婷点点头:“很好,夫君待我很好,两个孩子也都很乖,我相夫教子,生活的很平静。”
熙谨道:“赵公子人中龙凤,婷妹能嫁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潘婷道:“大哥,这些年,你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吗?”
熙谨苦笑道:“我一直在军营生活,哪有遇到姑娘的机会。再者说,我只是一个当兵的,谁家的姑娘会看上我?”
潘婷道:“大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相貌堂堂,年轻有为,谁家的姑娘能嫁给你,那是她的福气。大哥,就算你没有机会遇到姑娘,那易州城中就没有给你说媒的吗?”
熙谨道:“倒也有几个托媒说亲的,都被我拒绝了。”
潘婷道:“你可是看不上易州的姑娘?若你愿意,小妹倒可以在京城中帮你物色几位才貌俱佳的大家闺秀。”
熙谨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儿女私情,只想着保卫国家,免受敌国的侵略。”
潘婷叹道:“大哥,你总要娶妻生子的。”
熙谨笑了笑:“谁说男人一定要娶妻生子呢?我现在无牵无挂,这样很好。”
潘婷凝望着熙谨,说道:“大哥,你不想娶妻,是不是因为我?”
熙谨被潘婷说中了心事,不由心头一震。这些年来,他在易州城可谓是最风光的年轻男子,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甚至乡野村民,都仰慕他的英名和相貌,若是亲自示好,或是托父母提亲,他都视而不见,那些大户人家,官宦之家,也无不想让熙谨做乘龙快婿,甚至去请郭进亲自做媒,也被熙谨拒绝,只因潘婷的影子,已经深深烙进他的心底,他的灵魂,他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就算潘婷已经有了归属,他再也不可能娶到潘婷,他也不会再对别的女子动心,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
熙谨被潘婷说中心事,却又不能承认,只好掩饰地笑笑,说道:“婷妹,你别误会,我是说我现在还年轻,我们军营的兄弟们,很多比我年龄大的,都没有娶妻生子,所以我也不着急。”
潘婷知道熙谨是不愿承认,不由心中一酸,涩声说道:“大哥,小妹无福,今生今世,无法再做大哥的妻子,还请大哥善待自己,不要因为小妹而耽搁了终身大事,一生幸福,若是如此,小妹难以心安。”
熙谨道:“婷妹,你不必对我心怀愧疚,你我虽无法成为夫妻,但现在是兄妹之情,愚兄已经心满意足,只要你幸福,我就为你感到高兴。至于我的终身大事,我自有主张,也许是机缘未到,若是机缘到,遇到情投意和的姑娘,愚哥也会追求幸福。”
潘婷道:“但愿大哥能早日遇到中意的好姑娘,小妹也为大哥高兴。”
熙谨沉吟一下,说道:“婷妹,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潘婷道:“大哥,在小妹面前,什么话你都可以说。”
熙谨道:“本来按照我中华传统,太祖皇帝百年之后,这皇位应该传位于太祖皇帝的大儿子赵公子,现在却传位于弟弟,不知赵公子是怎么想的?”
潘婷微一沉吟,说道:“我家夫君本来也以为能继承皇位,所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想着有朝一日继承皇位之后,可以造福百姓,这次没能继承皇位,也有些失落,但他生性冲性,很快就释怀了。”
熙谨道:“赵公子能释怀,说明他胸襟宽阔,不过,就怕当今皇帝不会释怀。不是愚兄要挑拨赵公子和他皇叔的关系,当今皇上的胸怀远远不及太祖皇帝,赵公子又是他皇权的最大威胁,所以,还请婷妹多劝劝赵公子,以后一定要慎言慎行,不要给皇帝留下把柄,免得引祸上身。其实谁做皇帝,我并不关心,赵公子是死是活,是福是祸,我也不关心,但赵公子是婷妹的夫君,关系着婷妹以后的幸福生活,所以我才关心赵公子。”
潘婷道:“谢谢大哥,我知道您的心意。您放心吧,我家夫君很了解自己的处境,以后行事会慎言惧行,不会引祸上身的。”
熙谨点点头:“我相信赵公子能做得很好。”
潘婷道:“大哥,您这次进京,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熙谨道:“其实我是想去房州,想着多年未见义父和婷妹,就特意进京看望你们,既然义父短时间不能回京,我又见到了婷妹,所以我打算明天就离开京城,赶赴房州。”
潘婷道:“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么不多住些时日?”
熙谨道:“我只告了一个月的假,时间紧迫,不能多住。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看望义父和婷妹。”
潘婷点点头,说道:“大哥,我家夫君现在京城,您要不要见见他?你们都是当世英雄,小妹认为,你们必能一见如故。”
熙谨微一沉吟,摇摇头,说道:“不必见了,见了也不知说什么好,不如不见。只要赵公子对婷妹好,我已经别无所求。”
潘婷道:“小妹尊重大哥的意见。大哥,您一路劳累,先回房休息吧。小妹也要先回赵府了,明天您离开的时侯,小妹再来为您送行。”
熙谨点了点头,把潘婷送到院门口,目送潘婷离开。
熙谨望着潘婷袅袅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道异样的酸楚,这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熙谨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后,回想着潘婷的一颦一笑。潘婷虽然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但在他心中,仍然像从前一样圣洁,甚至更为圣洁。
第二天一早,潘婷不及吃早饭,更顾不上带着孩子,自己坐了马车,匆匆来到潘府,想为熙谨送行,但来到潘府,却得知熙谨带着傅秀霞,天色一亮,就离开了潘府。
潘婷知道熙谨不忍和她当面道别,只好暗叹一声,心情黯然独自进了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