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塔尔身为监军,是代表着皇帝来的,耶律沙虽然是主帅,轻易也不能反驳监军,听了这话,微一皱眉头,说道:“王爷,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耶律塔尔沉下声音:“宰相大人,皇上要咱们救援汉国,若是咱们在这里慢慢地从长计议,汉国被宋国所灭,我国失去了西南方的屏障,皇上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负?你若是不敢打,本王便亲率兵马。”
耶律塔尔身为冀王,又把大帽子扣下来,耶律沙不敢再反驳,只好说道:“好,既然王爷执意要渡河,咱们明天便进攻。”
几位辽领虽然认为不妥,但也不敢反驳翼王,只得遵令而行。熙让在旁边只是冷笑,要看耶律塔尔如何吃败仗。
第二天一早,耶律塔尔果然亲自披甲上阵,统帅兵马,准备强行渡河。耶律沙这个主帅,反而成了陪衬。此时渡河的将领之中,不但有监军耶律塔尔和耶律沙,还有他们两人的儿子,这两个儿子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将领。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也在渡河之中。
只有熙让不参与攻河之战,他不愿意参与到耶律塔尔愚蠢的行动之中,并劝说云岚也不要参与战斗。
云岚虽然担心此战难以取胜,但辽军是为救他们汉国而来,她又是汉国的公主,代表着汉国,她若是退缩不战,辽军谁还会助她?所以只能参加战斗。汉帝之子刘让本来就少年轻狂,再加上有十万大军相助,更是雄心勃勃,要打过河去。汉军参与战斗的,只有几十个使者团的士兵,和云岚所带的一百名亲兵,不到二百人。
辽军的十万兵马,几乎全部出动,排列在河道的北岸。只有熙让率着自己部队的一万余人,以守卫大本营的名义,没有参与战斗。耶律塔尔也没命令熙让参与,因为他认为九万兵马,对付宋兵一万余人,绰绰有余了,他要让熙让看着他是如何打过河去的。
辽军这边一有动作,宋军之中的哨兵立即汇报给郭进。郭进的一万多兵马,早就驻守在河南岸,得到警报之后,立即发起命令,不过一柱香的时侯,一万五千兵马,已经整齐地排列在河边,距离河岸不过二三百步远。
北岸的辽军,足有九万之众,兵力数倍于宋军。
由于此处两边皆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一条大道和河南等宽,宽约三五十丈,辽军的兵马虽多,但也只能在这三五十丈之内摆开阵形,受地形所限,无法一涌而上。
辽军的前队,距离河面也是三百多步远近,与对岸的宋军距离在六七百步之外,正是弓箭难以达到的距离。
耶律沙只是监军,并不是主帅,却喧宾夺主,亲自指挥战斗,耶律沙反而被晒在一旁。
耶律沙看到对岸的宋兵,粗约估算一下,也不过一万五千兵士,更不放在眼中,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先派了个百人小队,先去侦察河水的深浅。这个百人队就是个炮火,就算宋军把他们全部杀死,对他们九万兵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百人小队的任务只是试探河水的深浅,并不是要渡河而过,所以得到命令之后,立即散开,每个士兵之间,相距十步远近,快步向河水之中跑去。
对岸的郭进和熙谨等宋兵,已经把辽军的情形看在眼中,猜到这一百小队只是探路,有将领不待辽兵入水,就请求把这百人小队射杀。
郭进道:“不必,等他们到了河道中间,探出头来的时侯,再射杀他们。章熙,你让你的部下沈玫带领神箭营,准备动手。”
熙谨把命令下达给沈玫。沈玫率领自己的五百人营队,排在最前面。
在这次战斗中,沈玫的神箭营损失了数十个弓箭手,战斗一停,沈玫立即向熙谨申请,从各部又抽调了数十个射术最好的士兵,补充到神箭营中,仍是五百之数。沈玫的神箭营和奔流儿的骑士营,是易州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营队,一旦有人员伤亡,立即从各处抽调最好的战士过来补充人数。
现在正是用到弓箭手的时侯,沈玫自然得到最大的重视。沈玫把五百弓箭手一字排开,每个弓箭手相距五步远,皆配备了充足的箭簇,以及数张弓弦,免得弓弦断了,以便及时补充。
为了保证弓箭手的安全,熙谨又调来一千士兵,每两个士兵持着两个盾牌,保护弓箭手,使弓箭手在盾牌后面发射,这样可以射敌,但敌人很难射到盾牌后面的弓箭手。另外又抽调了一千士兵,随时保证五百弓箭手的弓箭数目,以免用光。
沈玫的五百弓箭手排在第一排,郭进又另安排了几个弓箭营,在第二排和第三排,这两个排列的弓箭手战斗力不及沈玫,但也都是专业人员,擅长弓箭。三个弓箭营,差落交叉,排列在阵前。第一排的弓箭手,每个士兵之时,相距五步远,第二排的弓箭手,也是相距五步,但却是站在前面两个士兵的中间,这样一来,就不会射到前面的战友。第三排的弓箭手,也是相距五步,所站的位置,又是在前面两排战友的空隙中间。
这样一来,虽然每个队形都好像稀稀落落,但三个排列在一起,却像是天衣无缝,每个角落都可以射击敌人,而又不会伤及到自己的战友。
沈玫手执一张弓箭,背上负着一个箭壶,在阵前巡视着,冷静而简短地发出命令:“辽人探头的时侯,就取他们的命,敌人众多,不得浪费箭簇。一都听令,这一阵由你们射击。”
第一都的一百个弓箭手,得到命令之后,立即抬起弓箭,每个人都盯着前面的河流之中,随时准备射击。
辽军的一百名士兵,进入河流之后,就向河中央趟去,刚开始时还很浅,但越来越深,十丈宽的河面,还没到三分之一,已经没到没到脖子之处,只露出水面一个脑袋。
那些士兵虽然惧怕对岸虎视眈眈的宋兵,但将军有令,就是死也不能退缩,只得向沉下水,向南岸游去。
沈玫看到时侯差不多了,抬起手来,喝道:“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