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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如周朝正(1)
    中国的过年习俗究竟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一般认为起源于殷商时期的岁末年头祭神、祭祖活动。
    传说最早在尧舜时就有了过春节的风俗。
    《尔雅·释天》云“唐虞曰载,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
    由此可知,年的称谓应当是起源于周朝。
    何谓年?《说文解字》中言:“年,谷熟也。”
    甲骨文和金文中的年子都有谷穗成熟的形象。
    春秋亦有传曰大有年。
    可见,年最初是庆祝丰收的一种祭祀、欢庆活动。
    西周时,每逢新年,诸侯都要朝见天子,拜贺新年,名曰“朝正”。
    而在此时,周王室权威虽已大不如前,但是依旧会有诸侯前去朝正。
    郑庄公作为周天子的左卿士当然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郑忽则是被郑庄公给稍带上的。
    或许是郑忽昨天的表现让郑庄公很满意,郑庄公这才决定在此次朝正时带上郑忽。
    郑忽对此自然是欣然应允,他还没见过周天子,这位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虽说原主也曾在成周做过质子,但是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所以,郑忽此次是存了些见见世面、涨涨见识的心思。
    周历的十月底,气温已经很低了。
    虽谈不上隆冬,却也寒气逼人。
    尤其是行在道路上,呼啸的北风,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划过人的脸皮,让人感到一股彻心的刺痛。
    郑忽好歹贵为一国世子,保暖御寒的衣物自是不缺,虽谈不上受多大的苦,却也依旧感受到了冬的刻骨之寒。
    尤其是在此次前往洛邑朝正的路上。
    从西北一阵一阵追逐而过的北风就未曾停歇。
    光秃秃的树木零散的分布在距道路两侧很远的井田里,干瘪灰白的野草或横尸在路边或在田地里或随风四处飘荡。
    整个旷野之中就惟有郑忽这一行在匆忙的赶路。
    也不知是为何,偏偏在前往朝周的日子遇上这么恶劣的天气。
    郑忽自邓城归郑时,气温虽也不高,但是却未感受到如而今般的寒冷。
    也可能是当时带领着大军,有前军顶风,他在中军感受不深的缘故!
    不过,此时的天确实要比他归郑时来的恶劣。
    站在车上拉了拉头带的裘帽,又紧了紧身着的裘衣,郑忽这才觉得好受点。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贵族冬天大多穿裘衣御寒。
    据传在传说中的黄帝时代已出现了裘衣。
    《黄帝出军诀》言:“帝伐蚩尤未克,梦西王母遣道人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
    另外还有“伏羲作裘”的说法。
    这些传说虽不可靠,但并非无稽之谈。从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中已发现了“裘”字。
    到西周时,着裘装已成为贵族冬日常服。
    《诗经》中有多首诗歌提到了这种情况。
    如《国风·豳风·七月》言:“取彼狐狸,为公子裘。”
    唐朝学者孔颖达就此注疏:“取狐与狸之皮,为公子之裘,丝麻不足以御寒,故为皮裘以助之。”
    当然裘衣也有很多种。
    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言:“凡取兽皮制服统,名曰裘。贵至貂、狐,贱至羊、麂,值分百等。”
    而郑忽此时身着的正是狐裘。
    比狐裘更好的是貂裘。
    貂裘比狐裘珍贵的原因不仅在于其稀少,还在于“服貂裘者立风雪中,更暖于宇下。”的出色保暖性能。
    此外,貂皮还有保健作用,《天工开物》称:“眯入目中,拭之即出,所以贵也。”
    貂裘即便是对此时的贵族来说,都是个稀罕物什。
    主要原因在于貂本就获之不易,体形又小,“一貂之皮方不盈尺,积六十余貂仅成一裘”。
    所以,即便是郑忽这个地主家的儿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郑庄公倒是有一身貂裘,不过他却从未穿过,而且每次见到那件貂裘,郑庄公都来气。
    至于原因,则要追溯到鲁隐公十一年,也就是两年前,周桓王以苏忿生的十二邑换取郑国四邑的那场换地风波。
    当时,苏子国虽然地处王畿,却不再听从周桓王的命令。
    周桓王不能制,于是,就想了损招,将这不受自己控制的十二个邑换取郑国土地,祸水动引!
    郑庄公自然知道周桓王不怀好意,刚开始不愿意换,但是周桓王却是锲而不舍,先是将换取郑国的土地压缩到四个邑,后来又以天子之威强逼。
    郑庄公无奈,毕竟他虽不顾及天子之威,但是王左卿士的官位还是很有用的,不得已之下只得同意。
    果然,换过之后,苏子国的十二邑大多叛郑,与夷狄搅到了一块,从此成为郑国北疆一块毒瘤。
    对此,周桓王可能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也可能是其他大臣的劝说,仅赐给郑庄公一袭貂裘表示歉意。
    故而,郑庄公每次见到那件貂裘都愤恨万分,但是又是天子所赐,他身为王左卿士,总不能将天子所赐的貂裘给扔了吧?
    所以,就一直将那件貂裘放在郑国宫室中,从未穿过。
    ……
    时值正午,太阳依旧还是处于一种没睡醒的状态,整片天空白亮之余却又透着一丝阴沉。
    “难道要下雪了?也不像啊!吹西北风一般是不会下雪的,而且下雪前应该不会突然这么冷,或许是寒流南下罢……”
    此时,郑忽一行已过颖邑,距离目的地洛邑还有半日多的路程,此行郑庄公带的士卒并不多,不过二十余乘,所以,才会行的如此之快!
    “晚上应该能到达洛邑!”
    郑忽心说。
    突然察觉到身边的郑庄公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郑忽知道,自家老爹可能也有点受不住这个鬼天气了。
    这也难怪,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又迎着风站在车上这么长时间,即便狐裘再厚,也难遮挡严寒的侵袭。
    “父君,如今已过午时,天气甚寒,随行士卒腹中必有饥寒之意,不如在此处停顿片刻,烧些热汤,以慰劳之!”
    郑忽为了照顾他老爹的面子也不得不这么说。
    当然,也确实该停下略做修整了。
    郑庄公闻言,亦知郑忽有照顾他的意思。
    犹豫了片刻,道了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