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陛下，我……懂了。”
    赫连莎坐在冰凉的地上，幽幽望着楚皇寝殿紧闭的大门，轻轻地笑了。
    满身是伤，被人暴揍一顿，却转眼被父皇赶出门去，呵呵……
    今天之后，她将成为满宫廷的笑柄，被人践踏入尘埃。
    出身低贱，修为不高，原来她就算是再努力，在这宫里恐怕也没有出头之日。
    那么，不如……
    离开！
    赫连莎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自己承受这样的践踏。宫廷，她没有立锥之地了！
    “我还会回来的。”
    她捂着伤口，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神女一样的姿容本已脏污憔悴，却因目光中的冰冷尖锐，陡然绽放出慑人夺魄的光彩。
    提着残破零落的凌波凤尾裙，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久后，只带了几个心腹之人，她没有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蹒跚走出了楚国皇宫。
    她的生母闻讯赶来，含泪挽留她。
    “你不要叫我女儿，你不配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也不会认你做母亲。”赫连莎望着衣着寒酸的生母，满心仇恨。
    为什么她有这样卑微的母亲？
    为什么她没有托生在皇后或妃嫔娘娘们的肚子里？
    她有生以来，只空挂着公主的名号，又何曾享受过公主的尊荣了？
    别的公主穿金戴银，仆从成群，她却连肚子都吃不饱，整日想着去哪个宫殿偷吃的，被宫奴抓住就是一顿好打。
    长大之后她明明有很好的修炼天赋，可是却被耽搁了，修炼资源被有势力的公主皇子们霸占，她只能使用别人挑剩下的残次品，数量更是少得可怜。
    她努力奋斗，亲自带队去斗魔山中赚钱，打魔兽历练，好容易在外面闯荡出一点小小的名头……
    可是今天，一瞬间被父皇打落尘埃！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受这么多苦。”赫连莎最后用恶毒的眼神盯了生母一眼，转身离去。
    背影决绝。
    “莎莎！莎莎……”
    悲哀欲绝的母亲扑倒在地，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一个普通的宫女，偶然被楚皇临幸，生下女儿，她的一生几乎就结束了。后妃们打压着不让她出头，她一直连个最低等宫嫔的位分都没有，一直是宫女，带累女儿受罪。
    女儿成长的十几年来，只在很小的时候甜甜叫她“娘”，懂事之后，就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直到今天彻底离去，带着对她深深的怨恨。
    “莎莎……你要先把伤治好啊！外面生活艰难，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小心，要小心……”
    母亲绝望的呼唤在风中飘散。
    赫连莎听到了，可只是冷冷一笑，连头也没有回。
    再艰难，再险恶，她也会活下去的。
    而且，一定会光芒万丈地活下去，有朝一日，风光回到楚宫，让曾经践踏过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月无痕，等有机会，我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赫连莎将今日之仇铭记在心。
    赶她出门的是楚皇陛下，可是事情起因，却是月无痕的暴打。她落到这个地步，也绝对不会让月无痕好过的，她发誓。
    ……
    “今天，零九姑娘又做了一件令人瞩目的大事。”
    一见面，司空雨就面带微笑，轻松地谈起话题。
    月无痕疑惑：“什么大事？”
    司空雨也疑惑了，“原来在零九姑娘看来，当街殴打皇族六公主，算不得什么大事。”
    原来是这件事啊！
    月无痕耸耸肩：“算大事吗？”
    司空雨微笑更盛。
    两个对视片刻，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楚国皇族，在两人眼中根本没有高高在上的形象。司空雨是本身身份更高，而月无痕，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在司空雨的私人会客室里，两人对坐饮茶，聊起了生意。
    这是布置朴素的一间茶室，唯有一桌，几个蒲团，墙角花瓶几枝花而已。
    但简单清雅的陈设，更凸显主人品味。
    透过大开的落地门窗，庭院微山水一览无余，两头经过驯化的一星魔兽菱角白鹿，悠闲卧在假山下小憩。
    这种白鹿攻击性不高，等级只在一星，可是头上菱角每三十年才长一寸，是非常珍贵的炼药和附魔原材料，因此一头白鹿价值昂贵，甚至超过许多三星、四星魔兽。
    但这样昂贵的东西，在这里，也不过庭院风景的点缀。
    司空家族的贵族底蕴，可见一斑。
    “这里很美，茶也很香。”
    品过几道茶，月无痕笑着称赞。
    这不是客套话，在她夜以继日的刻苦修炼之后，能够轻松地坐下来喝上一杯香茶，真的是非常惬意的享受。
    她觉得今天来找司空雨，是个正确的决定。
    隔席而坐的司空雨笑意微微，看起来很让人舒服。
    他谈吐温和，举止得体，举手投足间蕴藉风流，是浑然天成的世家公子气质。
    “零九姑娘喜欢这里，我很高兴。”他依旧用山中的名号称呼月无痕，显出几分亲近，“你上次炼出的体力丹已经测试完毕，相信我开出来的价位，也会让你很高兴。”
    开口就谈价，却没让人感觉冒犯和突兀，这就是他的本事。
    “你会开什么价位？”月无痕问。
    “两个方案，第一，一千万金币买下体力丹配方和炼制方法，从此这种丹药你不能再卖给别人。第二，我们合作量产，分润一人一半。你选哪种？”
    月无痕笑了：“还真抱歉，这个体力丹配方就是普通市面成分，没什么稀奇。之所以效果出奇，原因在我，不在配方。”
    “那么，五百万金币买下炼制方法。”司空雨立刻提出了新方案。
    “我还是选第二种，分润吧。炼制方法我可以在市面原有的基础上改进，能让大批炼药学徒进行量产，但提前告诉你，也许没有人能炼制出我的效果，因此这种体力丹最后上市时，顶多只比普通市面货高一倍疗效。”
    司空雨毫不犹豫，立刻道：“成交。”
    紧跟着又笑道：“至于你炼制出的体力丹，我们另行销售。”
    月无痕眉头一挑：“怎么个另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