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如此表现,那道黑影眼里的火焰跳动了一下,然后从鼻孔里逸出一道轻哼。
不过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在陶然成功突破了那层无形的禁锢之后,周围的压力似乎就消散了开来。
即便知道黑影可以毫不费力地捏碎自己,陶然心里却没有多少畏惧的感觉,反倒是利索地下了床,步履轻快地跟了上去。
“这位……影子先生,您好,我是诺拉,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幽魂并不理她,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朝前方飘去。
陶然在他身后微微勾起唇角,面上有些冷淡的满意,但声音却极为热情活波。
“诶?您不愿意告诉我么?那也没关系,我就叫您影子先生好了。对了影子先生,您认不认识给我送餐的金属先生?他也和您一样安静呢。不过您还说过话,从我见到他开始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可是他虽然冷淡,但是个好人呢!我请求他给我带些热水洗澡,他也答应——”
“你说什么?!”幽魂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都忘了维持,猛地转过身来,黑洞洞的眼眶里绿色幽火不断跳动,看上去极为骇人。
陶然倒不至于被他这副模样吓着,只是他的反应之大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之所以会说这些并不是闲着无聊,更多是为了试探一下这座高塔上的管理者对他们这些实验品的态度。
原主的记忆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之所以会死在萨兰的实验里,在陶然看来也并不全是萨兰的实验失误了。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为萨兰洗白或什么的,人体实验,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残忍且不可饶恕的事情,只是由于在这个等级森严,视底层人命于无物的世界,陶然这种身份的存在只是主人的一个所有物,是死是活都没人会妄加干涉或指责萨兰什么。
这是道德的天然缺失,也是这个世界的局限性,陶然目前还没有精力或是什么崇高的理想去改变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追到自己的爱人而已。
陶然心念电转之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几分惊慌和不知所措的样子,“影……影子先生,您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不——”
“格兰特!”幽魂粗暴地打断了她,“别叫我什么见鬼的影子先生!你刚刚说有个魔偶给你提供了热水?”
陶然敏锐地觉察出了他的口吻里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而不是要追究什么的意味,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了。
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她只能顺着格兰特的话往下说道:“是的,他真是一个热心的先生。您不会责怪他吧?如果他违反了什么规定的话,请务必让我来代替他承受责罚!”
格兰特原本就明暗不定的身子闪动了几下,眼眶中的幽火跳动得愈发厉害了。
他久久未作声,好半响才古怪地哼了一声,“责怪他?我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