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肖遥已经可以遥遥望见远处的雪山。只是又行了一下午也还是看到那远处高高耸立的雪山,似乎还是那般遥远。
望山跑死马,肖遥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黄昏时,一行人来到距离雪山较近的一个小城,根据其他车夫的介绍,这里就是通往高藏的茶马古道起点,也是瑶区内各队马帮的集散地。
各种从高藏地区交换回来的货物在这里会进行第一次买卖,而从苗疆内部来的马帮也会在这里出售部分从各个苗区带来的货物。只是关键的货物,比如上好的藏马,极品茶叶都不会在这里交易。这里买卖的主要是一些盐,铁,各类草药等利润比较低或者货物比较分散的东西。
因此很多商家在这个小城设立了采购点,专门收购各种货物,整理后运往全国各地。也正是如此,这个小城越来越繁荣。特别是在夏天,很多雪山开封,通过茶马古道的马帮队伍最多,也是小城一年中最为繁荣的时间。
而且这小城还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边塞要镇,此地有瑶族土司的重兵驻扎。
小城只有两三千人,但是一到夏天,往来的马帮人数就会有两千多人,因此土司便派了一支千人军队驻守在这里,由城主府统一管理,主要是为了维护治安。
从小城到雪山这一段路程也有这些军队按时巡逻,但是一旦进入雪山,土司的军队就不再负责。
大量的货物在这里往来交易,其中不乏贵重的货物,因此每一个马帮都有自己的护卫。
来往茶马古道的马帮不同于在苗疆内部的马帮,行走在苗疆内部的马帮也会有护卫,但是往往数量较少,因为苗疆各个地区寨子的土司会派人维持当地治安,而出了这个小镇,就是荒无人烟的雪山,强盗马匪横行,因此各个马帮的护卫数量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多上不少。
小城里也因此诞生了专门的镖行,提供护卫服务。一些从苗疆内部来的马帮到这里会雇佣这些镖行的护卫。
小城尚武精神十分强烈,不时就会有冲突发生,因此这里就必须有大量的军队,才能有效的维持治安。
而小城里面的镖行,只有极少数几家是独立的镖行,大的几家镖行都是有着苗疆主要派别的背景,此地最大的一家镖行当然就是毒龙教的了,另外一家比较大的镖行则属于巫衣派。
肖遥所在的马帮主要是买卖茶叶,盐铁,因此在苗疆内部时,整个马队大概二十个左右的车夫,却只有四个专门的护卫,而到了这个小城也就需要在雇佣镖行的护卫。
低矮的石头城墙将小城简单的围了起来,沿着城墙每隔不远处就会有一座箭楼,上面站着负责警戒的士兵和弓箭手,震慑着各个进入小城的马帮遵守此地的规则,不敢胡作非为。
一行人进入小城时,已经到了黄昏,小城里的客栈少的可怜,更何况马帮的人几乎不会投店,都是自己搭建帐篷。
小城中心处有四块空旷的广场,是专门给各个马帮搭建帐篷的区域。每一块空地周围都设有一个军队的巡查岗楼,周边还有水井等生活设施。
马帮选了一块还没人的空地开始搭建帐篷,而肖遥则下马四处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马帮驻扎的区域旁边往往是小城比较繁华的地方,很多酒楼茶馆酒肆都会营业到深夜,白衣中年人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马车上,肖遥也不想在这里节外生枝,只希望明天可以顺利进山。
马队车夫们很快就搭建好了帐篷,一部分人开始到小城的店铺里购买补给品,这是进入雪上之前最后一个补给点,因此各类在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都要在这里买齐。
肖遥很快就看到马帮的头领走入一家镖局,不多时就和四个镖师一起走了出来。显然头领和这里的镖师都很熟悉,一路上说说笑笑,镖师们简单的查看了下整队货物,就在一处帐篷内开始和头领商议着接下来的路线。
对于他们的对话肖遥并不感兴趣,只是现在听力极好,因此才能听得一清二楚。
反倒是那个白衣中年人,嘱咐一个车夫帮他看着马车,就走到街边的一处酒馆,买了酒菜,坐在那里慢慢品尝起来。
不经意间,肖遥看到在距离马帮不远的另外一处,也搭着几个帐篷,外观华丽,明显要比自己这边的帐篷好很多,里面不时走出一些黑衣人。
嗯?!肖遥竟看到了那巫衣派的鬼面真人,看来那里就是五柳派和巫衣派双方人马的驻地了。
想不通他们为何也会住帐篷,一面仔细打量着这广场内的每一处帐篷,一面在心里迅速的思考着。
广场足有百丈见方,被分成了东南西北四块,中心和周围四角各有一个岗楼。而肖遥所在的区域是西面的一块,巫衣派的人则是在南边的一块。
几个黑衣人在那鬼面真人的带领下,居然和几个卫兵开始一个一个帐篷的检查,听傍边的车夫说,一般情况下这些军队是不会派人来检查各个马帮的货物的,只会偶尔检查下各个区域内的卫生。
肖遥意识到他们必是在找人。
一行人进入每个帐篷都只是看一眼就出来,从不见他们检查什么货物。如果巫衣派和五柳派合流的话,他们找的人肯定就是自己无疑,只是却不见那个老者和魏德才的身影。
还好自己没有和那鬼面有过正面接触,况且自己现在易容换面,它们应该认不出自己。
肖遥一面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心底早已盘算好如遇危险,逃跑的最佳路线。
此时如果自己突然离开,只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注意,倒不如和其他的车夫一起去周边的店铺买些东西。
广场周围并没有什么围栏,从任何方向都可以进出,因此肖遥拉上一个熟识的车夫,一起去不远处的一家小店内购买一些干粮和肉干,这些食物在雪山里面最受欢迎。
然后二人又来到白衣中年人所在的酒馆,要上两坛烧酒和一些下酒菜。
而肖遥两人刚刚坐下不久,便见一个车夫跑来对着白衣中年人低声说了几句,中年人匆匆结了账,就跟着车夫走回广场。
肖遥远远看到鬼面带着人正站在中年人马车前,大概是要进入检查,但是却被车夫拦住。
很快,白衣中年人就回到了马车旁。肖遥二人便将食物打包向着广场内走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面执意要检查中年人的车辆,却被白衣中年人一口回绝。
如此看来,双方并不相识。肖遥在心里想着,正猜测白衣人的身份,就听见鬼面说道,“我们奉了城主的命令,搜捕一个重要逃犯,每一个帐篷和马车都要检查,还希望兄台配合。”
这鬼面显然是不想激化矛盾,才搬出城主府,打着官方的旗号行事,语气倒是十分和气。
不过,白衣中年人似乎根本就不买账,仍是一脸的不满,“我这车里没有人,更没有逃犯,你们到别处去检查吧。我要休息了,你们快点离开,不要在这里吵闹。”
中年人语气虽然平和,说的话却是十分的强硬,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直接拒绝了鬼面等人的检查。
如此强势的态度,倒令肖遥略感意外,饶有兴趣的等着看好戏。此人明显不把这些卫兵和鬼面等人放在眼里,而鬼面作为巫衣派的重要头目,又岂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那鬼面的回答却完全超乎了肖遥的预料。本以为双方会直接展开火拼呢。
哎,失算。
紧接着就听那鬼面真人说道,“兄台,本人是巫衣派的左护法鬼面真人,此次是协助城主府查找逃犯,还请兄台通融,只需让我们在此看看车里的情况即可。”
语气虽然依旧平和,却隐约透出一种威吓,搬出巫衣派,试图逼对方做出让步。
然而接下来白衣中年人说的话,在肖遥听完后,顿时觉得舒爽无比,万分钦佩。
“本人没听过什么巫衣派,更不知道什么鬼面真人,所以也不会给你们这个面子,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本人休息。”白衣中年人头都没有抬,直接说道。
啊,好爽!望着对面鬼面真人猪肝色的脸,心中暗爽。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巫衣派鬼面真人呢。但似乎他有着哪些顾及,强行忍住怒气,拿出一块黑色令牌,冷语道,“这是城主府的搜查令牌,你同不同意,我们都要检查。你在这雪山城,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白衣中年人开始有些不耐烦,甩袖冷哼一声,“本人没听说过什么城主府规矩,在我这里,我就是规矩!”
说罢,直接坐上马车,继续喝酒吃肉,不再理会几人。
果然是霸气侧漏!肖遥躲在不远处,几番看到鬼面真人在白衣中年人面前吃瘪,暗自叫爽。
白衣人此番回答不但直接刺激了巫衣派的人,也是直接激怒了城主府的士兵。一行人立即就将整个马车给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巫衣派的黑衣人,更是直接探出手,要把白衣人从马车上拉下来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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