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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战国时代
    西秦,国都咸阳。
    曾经的霸主,如今只能偏居一隅了,若非西域这一块儿原本就是秦国祖地、根基深厚,或许当初在气势汹涌的楚军攻势下,无法支撑那么久,也就等不到项羽自取灭亡的那一刻,如今的西秦国,或许就要成为历史了。
    但胡亥的胡作非为还是给秦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当年的赳赳老秦,横行天下,四方诸侯国都是以他为首,若非始皇帝东巡遇刺,一统神州也未可知,但在胡亥任上数年时间,却将祖辈积累下来的基业几乎挥霍一空。
    不过在接近四百年的清平时期,西秦历任帝君也都以休养生息为主,不再善动兵戈,凭借着打通的西域丝路,国内经济更得到了空前发展,实力已经渐渐恢复,某些原本潜藏或者按捺起来的东西,也渐渐重新冒头了。
    “我大秦,纵横天下两百年,神州何所不至,但在过去四百年间,却只能偏安这一隅!若让始皇帝知晓,你说他会如何痛斥于朕?”
    正午阳光高照,不过在皇宫西廊,草木茂盛、临水傍野,微风习习,正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一个头戴紫金冠冕、身披明黄色华服的英俊青年,宫廷池塘的中央处那凉亭里,手上托着半满的酒杯,目光炯炯望着对面。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面容枯木般老朽的老头儿,须发皆白、唯有一双眸子,透着不服年纪的清澈与洞彻,在对面青年的目光无形压迫下,他依然坦然以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道:“陛下,心中自有分数,老臣,不敢妄言。”
    西秦年轻的君王嬴时充笑了笑,突然长身而起,负手走到了亭台边缘,望着池塘清水,这样的季节,水面其实已经该结冰了,不过这里显然不同于外处,甚至在簇簇莲叶底下,游鱼可见,平添几分生趣。
    “当年我大秦经历的情形,如今已经一一印证在那汉国身上,莫非是,天意要我取之?”
    天子都已站起,老者也不敢居大,在同时站起身来,听到天子低语,他花白的眉毛挑了挑,一拱手沉声道:“陛下,如今时机未到!”
    嬴时充深吸口气,方才转过身来,对他摆了摆手,笑道:“这点朕亦了然,不过早作准备,也未尝不可。”
    老者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霜刃未曾试,未免染尘。不过若要任主将,老臣,当仁不让。”
    嬴时充看着他,良久连连指点着他笑出声来:“老将军,还是不服老。好,朕这里应下了!传令下去,令三军整备,明年开春,我大秦,便先以他汉国开锋。”
    “如此,会不会太快了?”老者毕竟谨慎,似是有些被吓到了,连忙说着。
    嬴时充眼神深邃,望着东方,淡淡道:“朕觉得,拖得太久了,何况明年夏季便是汉唐之争,不管那李唐到底是站在他们那头,还是落井下石,都是桩麻烦事。咱们要抢占先机,就要抓紧时间。”
    ……
    与西秦隔大汉国遥遥相对地李唐,帝都长安。
    李唐自杨隋分裂而来,开国高祖李渊本是杨隋天家姻亲,却趁着隋天子下江南之际,野心爆发强占半壁长安,直至而今,长安这座神州亦是数一数二的古都,被划分为二,东归杨隋,西归李唐,中间一道山脉屏障,名为“横断山”,据称乃是当年李唐第一高手李玄霸与杨隋第一高手宇文成都相互比拼力气,移动他处山峦至此而铸就。
    不过如此数百年下来,李唐这半壁长安,亦经过了扩建,虽然曾有过迁都之议,最终都因龙脉不好移动而作罢。
    此时的李唐皇宫,议事大殿中,正进行着一次大朝会,商议主题,却是来年的汉唐之争,当然而今已是十一月下旬,还有一个月便是新年,要说远也不算远了,毕竟是两国数年一度的盛事,尤其是在当今,“邻居”大汉正发生变故的当口。
    李唐承平日久,有着“房谋杜断”以及魏征这三位平天下级别的开国谋士共同坐镇,加上而今的李唐第一武将、超一流武将李存孝震慑,虽然也曾发生过类似于大汉黄巾起义一类的动乱,世称“安史之乱”,但却并没有如“历史”那般,将天子逼得逃窜退位,毕竟当时不仅是三大谋士正当年,更出了郭子仪和李光弼两位名将,动乱仅持续两年便即平定,只是被视为肇因之一的天子宠妃杨玉环却因此受到冷遇幽禁、抑郁而亡,其杨家也就此衰败。
    不过到了如今,李唐亦绵延三四百年矣,作为开国功臣的三大平天下谋士,年纪同样也不小,参照历史上以及大汉国的留侯等平天下谋士,他们距离大限也越来越近,如今虽然地位威望还在,平常却已经不理俗事,退居“二线”,像是这种廷议,更不可能劳动他们来参加了。
    在场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自然是骠骑大将军李存孝,他同样还是李唐宗室出身,乃是先天子第十三子、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兄弟。
    天子李存信今年已经三十七岁,正当盛年、年富力强,此时雄踞大宝殿上,虎目环视过一班文武,说道:“朕意,到时亲赴雒阳,诸卿以为然否?”
    李唐与大汉国关系说亲近也确实亲近,汉唐之争虽有些许烟火气,但轮流在两国帝都进行,这种友好交流的氛围,在神州诸国都是少见,尤其还是接壤的邻国,这自然要追溯到当年汉高祖与唐高祖的交情。
    不过一国天子亲自到另一国,这就是极为罕见之事了,哪怕当年两位高祖在位时也仅在接壤的渤海郡有过会晤,倒是唐高祖退位之后,数次拜访汉国,那时李唐天子乃是太宗李世民。
    “陛下,万万不可!”果然就有一个蟒袍中年立刻出列,劝阻道:“若是承平之时,陛下亲临未尝不可,但汉国近来变故频发,竟有大臣剑履上殿、怒斥汉君,有如此不臣之举,必是汉国国祚、龙脉有异常,到时汉唐之争若能如期进行,也就罢了,或许汉国就此将陷入内乱中,一如当年秦国。”
    李存信微蹙眉头,有些不喜,他登基已有数年,自问根基已稳,又有同胞兄弟支持,此次也是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风光。
    不过他并非听不得劝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便先揭过这一节,转开话题道:“朕听闻,汉国那不忠之臣,名为董卓,却是如今汉朝相国?”
    “不错,那董卓引得汉国朝野内外天怒人怨,如今已有多路地方人马汇聚联盟,欲要征讨于他,以‘清君侧’。”
    李存信嗤笑一声,道:“没想到泱泱强汉,也有这么一日。”
    这时一直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养神的李存孝突然睁开眼,出列拱手道:“臣愿代陛下前往,也好一探虚实。”
    李存信一怔,看了李存孝一眼,他这兄弟平常不会提什么意见,因而偶然提一提,他也不好拒绝,又想一想,此事还待再议,今日的主题实际上是为了对应那“第七谋”之争,汉国要通过召集天下群英来决出一个年轻谋士中的佼佼者,作为“第七谋士”参与到时候的谋士序列竞争,李唐自然也要早作准备。
    “可曾去问过梁国公(房玄龄)他们的意见?”
    “老国公们并无意见,只是……”
    李存信最讨厌说话留一半,“何事吞吞吐吐?”
    “蔡国公(杜如晦)近日已闭门谢客,据说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参与此次汉唐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