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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天子剑
    南宫,正德殿外。
    东方朔仿佛凭空而生,突然出现。
    不过此处周围暂时无人,倒不必担心会因此惊扰到谁。
    东方朔看了看四周,他虽然是治国级谋士,在自齐家境突破到治国境的时候,身体也算经过一番洗练改造,但终归不如武将,夜晚的视觉还是会受到影响,不过还是能够判断到周围无人,而在他背后的正德殿中,此刻不仅灯火通明,他同时能够感受到那仿佛时时刻刻在吸引、同时却又好似在威慑着他的气息。
    东方朔长相奇特,其实他的五官都还正常,只不过如两眼间距较小,同时双眉几乎成一字,嘴唇略薄,这些细节处,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陡降,常常会给人以猥琐之感。
    此刻他两眼凝望着那沉淀了百年岁月流痕的汉家宫阙,莫名一叹,而后,缓步向前,向里走去。
    门口并没有人拦着,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此时的天子,不过是个傀儡,而宫内的禁卫,也都是董卓安插进来的,不过他们全都被天子赶跑了,这或许也是他唯一能够使得上性子的地方了。
    “啊,东方先生?”
    等到东方朔快要走到那正殿门口,才撞上了一个步履匆匆的宦官,这宦官年纪不大,看上去像是专门为小皇帝找的伴当。
    他看到东方朔虽然有惊喜,却没有疑问,显然是早就认识,对于东方朔出现在这里也不感到意外。
    东方朔点了点头,“你要去哪儿?”
    小宦官立刻苦着脸道:“陛下不肯用膳,可愁死人啦,都让膳房换了好几种膳食,都被退出来了。”
    东方朔这才注意到小宦官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两支漂亮的瓷碟,精致的食物以最能呈现美感的方式摆布着,让人望之极容易产生食欲。
    东方朔了然的点点头,挥了挥手让其下去,然后再次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缓步上前,轻轻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门扉。
    里面极亮,周边摆放着的夜明珠,在此时大放光芒,将整个室内环境烘托得如同白昼,东方朔的视线并未在殿内的雕栏玉柱、精致画梁以及秀雅灯饰、帷帘、铜镜等上面逗留,而是直接望向了正对着大门口的殿中主位,拾阶而上的御龙台,一个斜倚着案几、背对着门口的瘦弱身影。
    他身披澄黄袍帐,衣袂拖地,年纪显然并不大,对面同样有一面巨大的铜镜,直接映出了他那有些模糊的面孔、身形,当然也映出了轻步走进来的东方朔。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果然是东方朔,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慌忙束手站起来道:“东方老师,尔怎么……”
    东方朔微微一笑,虚手安抚道:“陛下勿怪,臣只是突然想到了,便过来看看。”
    才正式登基月余的少年刘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神色惭愧道:“东方老师让朕隐忍,朕做到了,但……今夜他又在后宫中留宿,还将朕也赶了出来……”他瘦弱的身躯颤抖起来,好像风中飘摆的枝叶,随时要垂地而倒。
    “吾都懂……”东方朔缓缓走上殿前,叹了口气,才又说道:“令陛下受辱,是臣等无能。不过,不会太久了!”
    刘彻精神一振,忙不迭问道:“老师已有定计了?”
    东方朔点点头,看了四周一眼,突然招手做了一个屏障,堵绝四方可能的窥伺,便说道:“此事,吾会再与陛下细聊。只是此来,正好向陛下求取一物。”
    刘彻一怔,“何物?”
    “天子剑……”
    刘彻微微色变,立刻想要反驳。
    神州故早便有十大名剑的传说,大汉的天子剑,“赤霄”,便是其中之一。
    此剑被高祖刘邦立下禁制,只有刘氏血脉方能使用,只不过刘彻即便能用,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体内淡薄的国运龙气——董卓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故意来将他体内自动蓄养的龙气吸走——也无法发挥出太多能力,所以同样无法凭此反抗董卓。
    但天子剑即便只是象征意义,又怎可能轻易借人?
    东方朔却不只是突然改口,还是中间喘气太重停顿太多,接着说道:“……地剑鞘!”
    刘彻:“……”
    ……
    呼哧、呼哧……
    王胤半蹲在狼藉一片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向下垂落,很快就在他身周荡晕开一片湿润的微潮。
    此时的他却还不敢完全放松下来,因为周围随时可能给他“惊喜”。
    不得不说,东方朔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的确是很适宜的一个历练之所,尽管周边环境几乎随时发生变化,刚来是“地震”,而后是“洪水”,还有大火连天、冰霜严寒,而同时,除了抵御环境变化带来的气候侵袭,还得要随时防备着可能从各个地方突袭过来的“自己”。
    从最开始的两个,而且速度较慢,到后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适应,形成速度越来越快,攻击也越来越凌厉。
    这时候他必须要感到侥幸地是,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因而在这奇异之地所模拟出来的“他”,实力也算不得很强,而且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只比他强上一丝,而在一次次危急中,他的潜力也在不断自我发掘出来,到现在已经能够同时应付五个“自己”的同时攻击。
    说起来好像很厉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战略很简单,因为“自己”的实际攻击力算不上强,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能够直观造成的伤害都很有限,而他就硬拼着受几记,然后在同时反击,以最快速度最少解决其中两个人。
    这里的“模拟”,显然还是按照着常规的谋士标准来定,体内世界都可以外放到七尺余,但身体却还是普通谋士那般,不能说很弱,但在王胤这经过加强的身体倾力的冲撞打击之下,也是扛不住地,就算不立刻消失,也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如果说刚开始,限于经验王胤还会错失一些机会,因此迟到的教训、受到的伤害也比较多,但后面越来越熟练之后,他已经可以轻松做到后发制人。
    不过他现在身体还是快要到了极限,不仅是因为挂了彩、磕磕碰碰有一些难免的伤痕,还有体力上的消耗,他毕竟不如武将那般有耐力,此刻就全靠着一股子意志力在支撑了。
    突然他就地一个翻滚,刚好就躲过了从背后来的一次袭击,然后立刻顺势转身,面对着又一个“自己”。
    “已经用上兵器了么?”
    王胤很清楚,别说是这些只不过被模拟出来的家伙,就是真正的自己,现在最大的凭仗也不是谋士的各项能力或者是精神力,而是相对有优势的身体素质,但毕竟不是武将,前世亦没有过搏斗方面的经验,根本不可能就靠着一双拳头大死人,所以用上兵器是难免地。
    这地方诡异得很,但有一个规律,按照着他反抗的能力,“对手”也在相应不断变强。
    虽然都是一个个“自己”,但其实因为不断的变化,他对于自身的了解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够让他在这过程中对自己越来越了解,毕竟很多时候当局者迷,身上有什么优点未必会忽略掉,但缺点很多时候却不会去注意,而在与“自己”对战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个查缺补漏的机会?
    然后很快,就如同他预料的一般,在另一侧,又有一个自己冲了上来,手中是一把匕首,与这边的长剑一短一长,配合竟也有几分默契。
    王胤与他们缠斗片刻,终于伤到其中一人,但很快他也没有好过。
    咻!
    “噗!”
    王胤突然愣住,这一下不是因为他没有防备,实际上他即便与这两个“自己”在打斗中,却也没有忘记分出一点心神去注意周围,所以在那破空声响起之前,他就察觉到危险,只是在同时这边的两个“自己”也配合着攻过来,他不得不抵挡,那被他伤到的一个现在想来倒像是故意曝露破绽让他伤到,也让他同时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后背。
    这一箭,直接从后背刺入,几乎贯穿,让他瞬间想起了在开阳门外、洛水河边的那次中箭。
    他已经知道了,那次射中自己与郭嘉二人的凶手,曹性,吕布手下、并州骁将,年纪不大,却也有了近二流武将的实力,但他最厉害的还是那一手箭术,号称并州军中第三人,而前两位,分别是超一流武将李广和一流巅峰武将吕布。
    王胤只能在心中默默记住这一笔,而现在,他再次回忆起了当时的痛苦,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
    “啊!”他突然爆喝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巨力,竟将仍纠缠到自己身上的一个“自己”,直接抱起来,而后往自己身后一甩。
    大概后面那个“自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两边撞在一起,都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至少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三个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但王胤却在这时倒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吸气、呼气……
    他有种直觉,这应该是在一处梦境或者环境中,伤害可能并不会传到自己现实中,但这种感觉,真的很真实啊。
    “还不错,比吾预想的时间要久一些……”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东方朔、
    这声音开始很远,但很快就好像在耳边又回响了一遍,王胤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东方朔那张脸在眼前放大,五官此刻更显的扭曲怪异了,若不是他心脏够大而且早有心理准备,此刻说不得要像见鬼一样吓一大跳。
    “还躺在地上做甚,都已经醒了,便起来吧……”
    王胤正要说自己伤得厉害爬不起来,手下意识摸上胸口,却没有了那种鲜血浸染的湿润感,再感受一下,虽然方才的痛感无比真实,但现在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完好无损,只不过背部靠着的地板透着凉意,让他的脑袋瞬时彻底清醒。
    “咳咳……”从地上爬起来,王胤才问道:“东方教授,方才去哪里了?”
    他心底对这家伙还是有些怨念,但也不好发作——主要是打不过他。
    东方朔脸上带着笑意,突然抬起手来,递给他一个东西,努了努嘴说道:“来接你回去,还有,将这个带上。”
    “嗯?”王胤凝目望去,那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剑鞘,只不过比自己想的要大许多,他得两只手一起才能够托着接过来,“这是……”
    “这些日子,安寝的时候都抱着它睡吧。”
    “这是,为何?”
    “只管去做便是,你自会领会其中好处的。”
    王胤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而后跟着东方朔,离开此处。
    “往后每晚也都要来此么?”
    “当然,承嗣不愿?”
    “那倒不是,只是每晚都要这么过来……”
    “那简单,下次直接以阵法渡过来便是。”
    王胤登时无语,道:“那今晚又是为何?”
    “唔,这是个好问题,应该是吾,一时忘了还能这么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