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这片花海有点古怪,可惜小云儿不在,要不然只管进去一看就是了。”云墨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从高处跳了下来,站在楚墨身边,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云止?她在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楚墨跟在云墨的身后,询问着,他和慕云止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和慕云止认识的越久就越发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每一次当你以为这就是她的极限的时候,她总能给你创造出一些奇迹来。楚墨自觉自己根本完全摸不清慕云止,要说这世间谁最了解慕云止,估计也只有云墨了,在楚墨看来慕云止和云墨,是他根本就没办法看透的,远超他认识的所有的人。
“唔,我忘了。”云墨似乎是响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云儿的神印变作莲花,是十多岁之后的事情,你认识小云儿的时间远在其后,不知道倒是也正常。”
听云墨这么说,楚墨更感觉自己是一头雾水了,眨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云墨,等着他给个答案。
云墨笑了说到:“小云儿的神印原本是彼岸花,是后来的时候,意外得到一种机缘,掩盖了她原本的神印,让她的神印变成了莲状。知道小云儿有神印的人不多,知道小云儿的神印原本是彼岸花的那就更少了,这件事情不大好出去宣扬,所以小云儿很少和别人说这个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小云儿若是在的话,她可以直接进入彼岸花海之中,不论是什么形态的彼岸花是都不会伤害她的,可以说彼岸花是小云儿的守护之花。唔,也有这么一种说话,说神印的体现实际上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痕迹,若是如此说来,小云儿上一世很有可能是彼岸花王。当然这些只是笑颜,说着玩乐的,不用太认真。”云墨笑了笑说到。
“可云止现在在妖族,那这边怎么办?”楚墨问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决这一大片彼岸花海的事情吧?”
“没事,我心里已经有头绪了,再看看就知道了。”云墨摇了摇头。楚墨看不出他是有什么想法,但大概是有把握了。
云墨推开一间空房间转身对楚墨说:“你就住在这里吧,这还是当初小云儿随手建在这里的,虽然说看起来破破烂烂,不过安全性却是很好的。这里夜里不安全,一切都要小心,我晚上只怕还要去看看彼岸花海的情况,顾不上你,你自己小心。虽然说这附近已经布置好了阵法,但是这可不是万能的,千万要小心。”云墨的话很多,一直叮嘱着楚墨。
“本来我就不同意你过来,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小云儿知道还不得找我麻烦啊!”云墨摸摸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的模样。
“总是要见识见识世面的,虽然说危险,但是这种情况可不常见。”楚墨笑了调笑了一句。
“话是如此,不过你现在就来接触这些,还是早了些。”云墨摇了摇头说到。
“不算早了,你和云止接触这些事情的时间不远比我早多了吗?”楚墨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很是认真的说,“不真的去接触这些事情,我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达到你们预期的模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太难。”云墨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心里有数了,会慢慢的带着你接触这些的,不过你可不能鲁莽,这种事情随便接触一点都会出大事情的。如果接触到诡异的事情,你不一定会付出性命,可小云儿却是会把命搭上的。所以,万万不可轻而易举的去接触这些事情。”
“为什么?”楚墨惊愕,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
云墨此时却摇了摇头不肯说:“不要问,这件事情不能说,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日后自然会有机会知道所有的事情的。修炼去吧,在小云儿实力为恢复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由你扛着。”
楚墨还想问,云墨却转身就走了。根本没有详细说的心思。
楚墨张张嘴,想问话,可最终还是没问出口。最后楚墨还是沉默着,进到屋里修炼去了。
夜,凉了下来,大漠上风呼啸的吹着,矮小的茅草屋里,亮着橘色的暖光,投影在小院里的地上,楚墨在他的房间里修炼,而云墨此时还是在今天站的位置上看着那远处的摇曳的花海。
这片花海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让人心中感觉到不安,甚至连神魂都隐隐的有些阴冷的感觉。云墨眉头皱的有些深,见到云墨站在那前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就奇怪了,怎么楚墨一来,这里就起了变化呢?老子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天,都没见到有什么变化的。气死我了,这还带歧视人的啊?”
云墨一脸愤愤的念念碎,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云墨监看着远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彼岸花花海之上升腾起了薄薄的烟雾,渐渐的迷茫了整个花海。云墨脸色一肃,耳朵竖了起来,这烟雾有古怪,他根本看不清花海之中有什么东西,这烟雾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而此时月上中天,极为明亮,月光下的花海被烟雾包裹,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块棉花糖。
不多时,花海之中传来了一阵战场杀伐的厮杀的声音,人声鼎沸。呼喊声之外,夹杂的是神术释放便随着炸裂的声响。似乎在那花海的烟雾中,隐藏着一片战场,此时正在杀伐。
云墨侧着耳朵想听清楚,里面说的是什么,喊的又是什么,可这些声音太嘈杂,根本听不清楚。时间不久,这些声音渐渐消失,烟雾之中随之又传来一阵仙乐的声音,似乎是在举办什么大型的宴会,可是这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云墨有些头疼,每每这个时候,云墨都无比怀念慕云止,那家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能插上一手的。
忽然间,云墨眼角瞄到烟雾之中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云墨心中一紧,莫名的背上一寒,寒毛直竖,这是大恐怖!
云墨喝道:“谁?”
楚墨本是在房间里修炼,修着修着就不知道怎么的进到神识之海中去了,楚墨看着自己都快进化成一个世界的神识之海还有些懵,他明明没有打算进来的,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楚墨左右寻看着,想找出这里的不同来,但是他怎么的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不对!楚墨的神经猛地绷紧,看向那矗立在他神识中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青铜门,这个时候居然起了反应,门面上有一处角落亮了起来,散发着荧光。
楚墨犹豫了一下,试着走过去,他本以为这一次也会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法靠前的,却没想到居然就走到了青铜门前,这让楚墨都有些发愣,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路,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青铜门,这才相信自己走了过来。
楚墨看着自己面前的青铜门,神情有些复杂,怎么说呢,这个门还真是不简单,就算是他现在站在这个面前,也还是感觉到这个门距离他有着不可拉近的距离,总感觉,这个门与他之间有一层隔阂,是他怎么也触碰不到的。
楚墨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当下就看向那亮起的地方。楚墨怔了一下,整个人落入一片幻境之中。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楚墨似乎是变成了一处幽魂,游荡在这世间,目睹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楚墨能看到世界的边缘,闪烁着恐怖的黑色裂痕那是大道之伤,是一个世界破碎的前兆。
从那世界边缘的大道之伤之中,楚墨隐隐的能看到另外的世界,但不论是那个世界,每一个世界的生灵都是哀求,哭泣,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楚墨看到有一些世界在崩塌,整一个世界的生灵都被虚空吞噬,什么都没有剩下,也看到在最远处的地界上,有气息恐怖的大能在托举这苍天。楚墨看到一株参天的金色神柳,金色柳枝化作一道道金色锁链托举着苍天,看到一片雷海,肆虐整个世界,宛若灭世,看到一扇似乎是从岁月长河中走出来的青铜门屹立在世界中央,化作那支天柱,撑起了整片天空,护佑了一匹又一匹的生灵,最后虽然支撑起了整一片世界,青铜门本身却碎成了一片一片,散落在宇宙洪荒之中。
楚墨心惊的同时,这一片的景色再一次变幻,时光快速远去,楚墨看到先民在祭祀苍天,看到一个个或沉默,或激昂的人义无反顾的走近那一扇扇石门,化作最原始的力量,支撑着残破的世界,看到九天之上,天道支离破碎,世界将毁。
最后,时间定格了下来,楚墨看到一座似乎是支撑起天地的高山之上,又一座金色的祭坛,一道孤寂的身影站在那祭坛之上,俯视着破碎的世界,这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战乱之中,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灭世的气息。
“唉······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我到底抵抗不了这命运么······”那祭坛上的身影转过身来,看着楚墨所在的方向。
“你看到了是么?从过去而来?回去吧,什么都更改不了,所有人都死了,就只剩下我了,而我马上也要死了,这个世界或许还会苟延残喘下去,可到底又一天还是会灭亡,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马上就要死了,再也管不了身后事了,如此,也好,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担子,安安稳稳的睡到天荒地老。”
楚墨惊愕的看着那身影,这个人他实在是不能再熟悉了,这是慕云止,虽然看上去和慕云止很不一样,气势也不一样,但楚墨敢肯定这就是慕云止!
楚墨看向慕云止身后,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被慕云止送走的却不甘的云墨,看到化作枯骨的他自己、断裂的千机变,看到还在奋战的红尘墨染,看到尸横遍野,白骨成堆。看着慕云止一身孤寂,通过祭坛走向那未知的虚空。
“我,慕云止,今愿冥灭神魂,炼化诸天,化作天道,重整世界秩序。”
“我,慕云止,今愿冥灭身体,镇压世界,化镇界灵宝,镇压大地。”
“我,慕云止,今愿冥灭过去,化作历史,还复以往,历史倒流。”
“我,慕云止,今愿冥灭现在,化作机缘,回归历史,埋藏机缘。”
“我,慕云止,今愿冥灭未来,冥灭己身,化作虚无,救我三千道藏世界!”
楚墨看着慕云止一步一莲花,冥灭自己所有的东西,灵魂,肉体,回忆,现在,还有未来。楚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绷紧了,想要阻止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都没办法离开。
“不······”
“自今以后,这世间再无慕云止,愿我三千道藏世界长世久安······”
楚墨听到远处传来的一声痛呼的声音,也听到慕云止在这世间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慕云止终究是化作光雨,洒遍整个世界,世界倒转,历史重塑,一大光芒重向那虚无的宇宙世界,一道光芒穿越时空,穿越历史长河回到过往。
三千道藏世界存留了下来,但,似乎不管是谁,都不曾记得前一刻他们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谁也不记得,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叫做慕云止。慕云止终究还是走上那条冥灭己身的绝死境地。
楚墨睁大了眼,看着这一片废墟一般的三千道藏世界升起了生机,却再无慕云止这个人。他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升腾起一阵迷惑,而后又因为得到生机,而能继续生存下去,而欢呼,可没有一个人记得拯救他们的人,记得慕云止。
哪怕是实力强如红尘墨染,也抵不住这洪荒宇宙的力量,将他的记忆一点一点抹去,他在忘却时流了一行泪,却还是不记得他亲手教过的徒儿。多年以后,他又招收了弟子,这个世界也在废墟中生存了下去。
可这世间再无慕云止,便是连记忆,和痕迹都没有了,她被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楚墨的泪模糊了脸,这一刻似乎连他的记忆也模糊了,似乎连他这个旁观者也要将这一切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