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楚墨一行人已经赶到北辰,回到了南闲王府。这一次再回南闲,这里已经和当初大有不同了。当初那个被慕云止扶持上去,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北辰帝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当年不过是二十来岁,正是年少轻狂之时的易峰,现在也已经成了家,迈入了中年。当初在南闲王府作威作福的老王妃也已经故去,那慕容雪嫁给了一个士林离开了西京。现如今的南闲王府除去易峰这些老人之外,都没有什么其他人在了。
背着慕云止回到,这里,看着这个他曾经住了多年的王府,如今尽是这般萧条的模样,即便是他也不由唏嘘几声,叹一句时光不易。
慕云止的院子还是她当年的云舒院,这里的变化倒是不大,不知道是因为一直以来易峰都有安排人打扫,还是因为这里当初被慕云止布置了阵法,有阵法的存在,让这里的变化没有外界的大。
回到云舒院,楚墨就看到了当年的熟人——无忧。无忧还是当年那个模样,只是这一次见面,这丫头的修为高深不少,虽还不到元神境但是距离突破却也不远了。
“小姐,姑爷!”看到他们回来,无忧立刻停下手中打扫的事情,连忙迎了上来,看着慕云止一头白发,昏睡不醒的模样,她的眼眶里立刻就缀满了眼泪,跟在楚墨身后,帮着扶着慕云止睡下,就睡在慕云止以前睡过的那张暖玉床上。
“无忧,先别管你家小姐,先给我们做些吃的再说。”云墨跟在后面走进来,拿起厅里的茶壶就要倒茶,可是压根没水,云墨不高兴了,拍拍桌子又喊道,“无忧无忧,怎么连茶水都没有啊?”
“啊,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所以还没准备呢。”无忧在房间里说着,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祁归在厨房收拾,云墨公子您想吃想喝的去找他吧。我伺候着小姐。”
云墨翻了个白眼,倒是也没生气,喊上楚墨和南枝就去了厨房。这一到厨房,就看到在忙碌着的一个少年。
云墨很不客气的在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吩咐道:“小归子,弄点吃的。”
“已经给你们做好了,稍等!”小少年应着,拿出三个海碗,在咕噜噜响着的锅里捞了三碗面出来,然后又放上小葱香菜浇上汤头,挨个的端给三人。
“云墨哥,小姐姐没事吧?”给三人都端了面之后,祁归就坐了过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云墨问道。
“啧,不会有事的,不过她在这里要住上好长一段时间,你和无忧可得照顾好了。”云墨唆了一口面回答道。
“那当然!”祁归应道。
“地泫呢?”没看到地泫,楚墨问了句。
“她说出去逛逛,还没过来,不管她,你赶紧吃,吃完咱就走。”云墨指了指楚墨说到。
“这么急?”楚墨一怔。
“那当然,耽误了这么久,可不就得抓紧一些时间么。”云墨说着手中的一碗面他已经吃完了,当下一抹嘴把碗伸到了祁归面前,“再来一碗。”
祁归又给盛了一碗,递给云墨。
楚墨和南枝都只是吃了一碗就不在吃了,云墨却是呼呼啦啦的吃了好几碗,一边吃还一边瞅外面,再看地泫回来没有。
不过等他把一锅面都吃完之后,也没见到地泫回来,于是干脆就不等了,招呼了楚墨一声,拿上他们两个的东西就离开了。
南闲王府也彻底安静了下来,云舒院这边的护卫工作全都交给了无忧,而外府的事情依旧是易峰在管,两边都是相安无事,倒是显得异常的和谐。当然楚墨回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宫里传到了现任的北辰帝耳中。北辰帝倒是有心来拜访一二的,只是临了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巫宇拦下北辰王,只告诉他慕云止这边并不适合在这个时间见他,让他保持沉默就好,不需要前去探视,若是那边需要他们过去的话,自然也是会有人传消息过来的。
巫宇这么一说,北辰王自然也不好再去打扰南闲王府。于是乎也只好当做是没看见,不知道这件事情。
云墨和楚墨离开之后,云墨就将楚墨丢到仙墓之中夺取传承去了,这一次没人跟着楚墨,要靠他自己撑一段时间,而云墨在而是另有其他的事情。
秦姑娘那边,云墨虽然说他不过问的,但是为了秦姑娘的安全问题,他多少还是要询问一二的,当然云墨也只是探听了一下消息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掺和进去。其他人的那边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各自在忙着,也不需要云墨插手的,云墨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当初称他们对凰阁下手的那些人的麻烦。
云墨这一露面可传出去不小的动静,比如说遇到浩天府的几大长老一起出行,云墨直接镇压,关进了镇妖塔之中,借由三大石碑镇压,比如说直接找上神农谷,以一神器画卷镇压了神农谷的护宗大阵,强行把人堵在了神农谷,讨要一个说法,最后神农谷不得不认输,赔偿损失送走这位大神。
比如说那些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世家的天骄们被云墨一个个的抓了,串冰糖葫芦一样,用简洁版的捆仙绳绑着整天的遛着,就跟遛狗一样。比如说洞天墟那边没有出声,云墨这会见到一个洞天墟的天骄就在镇压一个,然后接着遛。
云墨这一出面一闹,整个大陆上都是他的消息,各种消息传个不停。这让原本想看戏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也让那些被云墨恶狠狠正值了一番的宗门世家咬碎了牙还要往肚子里咽,然后笑脸盈盈的去求云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然后又送出去一大堆的赔礼和谢礼。
闹腾了一圈之后,云墨又开始销声匿迹了,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在乘机对凰阁下手了,有云墨还有那个尚且还未出面的魔神溟烟在,他们要是再敢对凰阁下手,那才是吃错了药,没看明白这一次那些世家宗门是吃了多大的苦头。
身处在修真界江湖之中,默默的跟上了顾家顾泽的秦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在吩咐下去什么命令。云墨这一回击对那些糟了灾的世家和宗门来说虽然很是不甘,但是还远没有到心痛的地步,这要是再数年前,慕云止还在的时候,就这一次这样子的机会,慕云止和云墨的一同出手,能将这些人坑的泪流满面,心痛不已。云墨现在做的才只是小意思而已。
“姑娘,你在发什么呆呢?我们可要走了啊!”秦姑娘发着呆的时候,那边却是有人轻笑了一声,叫了一声她。
“啊,来了。”秦姑娘应了一声,转身连忙跟上。
“姑娘,你怎么取了这么一个怪名字?姑娘姑娘?这不是敬词吗?哪有人直接当名字的。”在刚才叫秦姑娘身边的另一个男子也凑了过来,笑着调笑道。
“这个名字是我一位兄长取的。”秦姑娘笑了笑回答道,她面前的这两个人,前一个说话的正是她此行的目标顾家的顾泽,而后面说话的则是顾泽的好友云时。秦姑娘本还以为自己得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接近这两人,哪知道自己这才刚靠近呢,直接被云时给拉了过来,入了他们的队伍。
“你那什么兄长啊,这名字取的太不经脑子了吧!”云时诧异的嘟囔了句。
秦姑娘笑了笑说到:“他只说我很漂亮,就该是好人家养在深闺里待出嫁的姑娘,而不是和现在一般。他走之后,我便把姑娘当做了名,也免得又一天我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云时一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是真的没想到秦姑娘所说的那位兄长已经离世了。
秦姑娘笑笑,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到处逛逛吧,反正闲着没事,逛逛这外界大陆再说,姑娘你对着外面熟悉吧?”云时说到,很是随意的样子。
秦姑娘点点头:“我早年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对大陆熟悉的很,只要不是很偏僻的地方,我都知道一点。”
“那就好,我听说浩天府在昊天城,那边是一个大城市,咱们一路走过去,路上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停下来看看,反正也不赶时间。行吧?小泽子?”云时侧头对着身边的顾泽问道。
“嗯,可以啊!”顾泽点了点头,“只是还是不能太慢,我娘让我早点去看看姑姑一家,还是不要拖得太晚的好。”听到顾泽这话,秦姑娘身形一震,只是动作很小,并没有让人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赶紧走,啰嗦个什么,都听你说了八百遍了。”云时很没耐心听顾泽在那里叨叨,翻了个白眼很没耐心的说了一句。
顾泽:“······”
秦姑娘笑笑,她现在并不打算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就这么隐瞒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条件允许的话,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她已经有了慕云止和云墨这些朋友,他们这些人相依为命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就这么一直下去。没有家人又如何,他们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了,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越过越好,只是······只是他们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吗?就和这二十多年来一样,哪怕是各据一方,却始终没有人阴阳相隔。那以后呢?以后会怎么样?
秦姑娘想着想着,忽然鼻子就酸了起来,她是明白的,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之中总有些人会离开,而那个离开的人最有可能的却是他们之中的核心,是阿止啊!那个丫头活的太累了,累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在继续下去的动力。
“又怎么了?”顾泽一回头,看到秦姑娘眼眶带泪,眉宇间有些无奈的问了一句,这个姑娘怎么这么爱哭呢?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人。”秦姑娘摇摇头,随手擦去眼角的泪花。
“故人?是你喜欢的人吗?”云时听到有八卦立马凑了过来。
秦姑娘摇摇头,好笑又好气的说到:“不是,是想到了一个丫头。本也是爱笑爱闹的性格,小的时候也是一个十足的熊孩子,古灵精怪的,本该是这世间最耀眼的精灵。可却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中,把心都给埋葬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干脆,看着直让人心疼。”秦姑娘笑着,眼中的泪花却又是泛了起来。
“哦,能不能讲讲她的故事?我们闲着很无趣啊!”云时眼睛一亮,忽的问道。
秦姑娘点点头:“跟你们讲讲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吧。她叫阿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公子的侍女。我是乐师,负责的便是跟在公子身边吹笛抚琴唱曲儿,而阿止名义上是负责公子起居的侍女,可实际上公子却是把她当做女儿来宠的。被公子宠溺着的阿止,是最幸福也最无忧的,那个时候的她是最无瑕的精灵,值得被捧在手心悉心呵护······”
秦姑娘捡了几件慕云止小时候的趣事讲给两人听,听得顾泽和云时两个人都不由得在心中浮现出一个古灵精怪爱捣蛋,却知进退,晓是非的小姑娘的模样。听着听着,秦姑娘却突然停了下来。云时破口而出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啊······”秦姑娘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后来,公子死了,阿止被宗门抛弃,在她重伤之下丢出了宗门,她一个人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头。而我们这些故人,也都是分崩离析,一个个的脱离了宗门,最后都是无家可归,只能是相依为命。再见到阿止的时候,她已经再也没有当年的笑容了,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中走了一趟一样,没有喜怒,不知伤心和欢笑,就和一个活死人一样,苟活于世。要不是惦念着我们这些故人,或许当年的时候,她就已经追随公子去了吧。”秦姑娘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滴落了下来,“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干脆让她离开才是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我不甘心啊!当年的那个丫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呢?若是公子看到这个样子的阿止,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怕是心都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