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缠着他了,别缠着他了,别缠着他了……”宁霜一边帮院长倒热水,一边想着张阿姨的话。
“霜儿,霜儿?”院长看到出神的霜儿,忙提醒道。
“啊?哦……啊!”霜儿惊醒过来,却将热水不小心浇到了手上。
“霜儿,没事吧?”
“哦,院长,我没事。我去处理一下!”说着按着红肿的手指跑出了病房。
“呵呵,张阿姨说的没错,不只是家信哥哥,还有家奕哥哥和家仁哥哥,她怎么有资格跟他们做朋友呢?”宁霜一边冲洗伤口一边苦笑着劝自己。
“霜儿”正在这时,家奕提着一袋水果出现在水房门口,冲着宁霜微笑。
“家奕哥哥?怎么是你?”霜儿站直身子,把手藏在身后。
“哦,我刚刚去孤儿院,听孩子们说院长病了,就过来看下。院长没事了吧?”
“没事了,走吧。带你过去!”刚刚下定决心要远离张家人的宁霜,此时心里很乱。笑不出来的她面无表情地领着家奕去病房。
家奕看到霜儿这样的神情,倒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为了院长的病担心。
“哦,对了,刚刚护士让去前台取药,你先进去吧,我先过去。”霜儿转头把家奕让进去。
……
刚刚因欠了钱被债主打伤的任野,挂着一条胳膊从病房出来,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匆匆忙忙地拿着药擦肩而过。那个小姑娘,和那个死婆娘长得还真像。转念一想,不会是……
“护士小姐,我想问下那要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对不起,我们不能随便透漏病人家属的隐私。”
“哦,我的家人生病了,刚刚有个小姑娘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来叫住院费,我就想对一下,看是不是那个小姑娘。”
“查一下那床有没有交住院费呢!”护士长交代着旁边的小护士。
“还没有,病人是临时急救的,还没有缴费。”
“哦,这样啊,那个小姑娘登记的名字是…稍等…许宁霜。”
“许…宁霜?”任野猥琐地一笑,“死丫头,竟让背着老子把姓都改了,看我不打死你。”
“哦,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谢谢你啊!”任野转身追上刚刚的小姑娘。
“许宁霜?”
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叫自己名字,许宁霜迟疑地转过身来。
转身的那一刹那,许宁霜愣住了,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惧瞬间充满了全身的每个汗毛。
不敢迟疑,她跑,拼命地跑,出于本能地跑。
跑到病房后,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关上门,反锁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家奕和院长看到霜儿这样,都有些吃惊。“霜儿,你怎么了?霜儿?”
见许宁霜没反应,家奕凑上前去,想安慰一下,可是碰上霜儿手的那一刻,才发现霜儿的手一片冰凉。
“霜儿,你怎么了?发烧了吗?”说着把手放到宁霜额头上。
“恩…恩…恩?我没事,谢谢,那个院长,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们出院吧。”霜儿突然惊醒了一样,疯了一样地跑近病床,满脸期待地瞅着发呆的院长。
“霜儿,你疯啦!院长刚刚脱离危险,为什么急着出院呢?”家奕跑上去,惊讶地问道。
“哦,是哦,院长对…对不起啊!您好好休息,我去打水。”说完宁霜就后悔了,这会儿,她怎么敢出去!
“呃~~对了,刚刚把脚崴了,内个,家奕哥哥,你帮我去打点水行吗?”说着,指了下自己的脚。
“行,那霜儿你休息一下,我去就好了。”
由于受伤了,任野拐着腿追了两步就追丢了。“他娘的,跑哪里去了?”唾了口唾沫,转身走出了医院。
“对了,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们,看你们能飞了不可。”走出医院后,任野在门口超市买了点面包和啤酒就蹲在医院门口等。
……
连续几天的时间,霜儿进出都是心惊胆战地,不时地东张西望。她好怕,怕那个混蛋再次出现,再次纠缠自己,再次搅得她身边的人不得安宁。
终于要出院了,霜儿的雀跃不只是因为院长的身体好了很多,最重要的,他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院长出院的消息,她没有跟家奕他们讲,自从再次见到那个混蛋,她就有意疏远张家的两个兄弟,怕拖累到他们。
“嘿嘿,终于出院了!”蹲在一旁的任野一边喝了口啤酒,一边跟了上去。
……
“孤儿院?怪不得老子这几年都找不到你们,原来躲在这里!嘿嘿,休想摆脱老子。”
霜儿给孩子们洗完脚,给孩子们讲故事,哄孩子们睡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知道自己完,这辈子都完了。
“你……你……”霜儿恐惧地浑身发抖。
“呵呵,没想到吧。你们母女两个本事挺大哟,让老子好找。”任野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牙签。
“你……出去。”
“出去?这么多年不见,长本事了,连个爸都不知道叫。说,那个死婆娘跑到哪里去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妈?我妈早就被你气死了。”本来充满恐惧的宁霜,听到说起妈妈,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死了?臭婆娘,早该死了,没用的东西。这回好了,终于没人哭丧了!”
“混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妈?你知道她……”宁霜没说完就被任野掐住了脖子。
“混蛋?混蛋也是你叫的吗?跟你那个死妈一样,没出息。对了,你说你在哪里混不行,在这个破地方,怎么能搞到钱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混蛋……”被掐着脖子的宁霜,一边呜咽一边用尽力气骂道。
“呵呵呵,骂也没用,搞不到钱就去用老子的方式去搞,老子白养你那么大,总不能白养。休想跟你那个死妈一样,想甩掉老子没门。”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没忘攥着手里的酒瓶子。
“哇……哇……”忍了好几年的泪水,许宁霜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妈妈,霜儿好想你,你在哪里呀?啊?……”
哭了整整五个小时,几乎把眼泪流干了,哭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她怕,那个混蛋会逼自己做坏事,她怕孤儿院的孩子会跟着遭殃,她怕张家会受到牵连。她好怕,好怕……
她拿出笔,对,就只那支笔,她想要用这只笔,最后一次写出自己的心声,最后一次寄托一些心愿。
由于手抖,一时没拿住笔,摊开遗书的那一刻,钢笔落在了地上。掉在地上的那一刻,钢笔被摔成了两半。
许宁霜匆忙爬下去捡,捡起的那一瞬间,看到钢笔上的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