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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孙卓尔眯起眼睛来,淫-秽地上下扫视冬夏的身体:“想一想,叱咤风云的妖女本来该是我身下呻-吟求饶的鼎炉,这可真是……”
    冬夏冷笑了一声:“我睡了你徒弟,你知道吗?”
    孙卓尔猖狂的言辞戛然而止。
    冬夏将一枚浅绿色的丹药送入口中:“我对你这样又老又丑的没兴趣,但黎清的滋味不错。”
    察觉到她身上的伤势骤然愈合、聚在身边的魔气也暴涨直冲云霄,孙卓尔紧张得连退了三步。
    “骗骗你招供罢了,狗都没你这么听话。”冬夏舔舔嘴角的血,三步并作两步往孙卓尔逼了过去。
    钱多多果然不愧对她的名字,送上的丹药都是顶级圣品。
    对从前的冬夏没什么用,对现在的冬夏可帮大忙了。
    至少,能支撑着她将孙卓尔擒走、离开问天门的范围,再做打算。
    哦,还要黎清不出手拦她。
    冬夏皱皱眉把黎清的名字扔到脑后,伸手去捉孙卓尔的脖颈。
    孙卓尔的脸都变了色,他高声大喊:“开阵!!”
    冬夏揪住孙卓尔后颈的那瞬间,两人脚下山峰轰地一震。
    与此同时,冬夏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猛地一沉,从天而降了明显的压制力量。
    这力量保护性地将整个问天门都包裹了起来,但对于冬夏来说,它却是全然排斥的。
    “这是护宗大阵,你再厉害也跑不了!”孙卓尔狠声道,“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今天就把你的小聪明和命一起留在问天门里!”
    冬夏一巴掌把孙卓尔打晕了过去,提着他慢悠悠往外走。
    问天门护宗大阵的名字她听说过,上古流传下来的古董玩意儿,传说诸天之魔莫不伏诛,是专门针对魔修的杀阵。
    但凡靠魔气运转身上功法的人,在这阵内都不会有还手之力。
    这么厉害的玩意儿自然也有缺点。
    譬如说,启动它所需的真元、灵气太过可怕,问天门这等财力物力也承担不起,因此一直当了摆设。
    冬夏几十年前来大闹问天门时都没见过它开启。
    可孙卓尔现在给折腾开了,自然是凑足了将其激活的能量。
    冬夏估摸着就算自己在全盛时期时不时给这大阵充能,也要花上几十年。
    ——那这兢兢业业充能的人,除了黎清还能有谁呢?
    冬夏在心里呸了一口,在黎清的名下又记了一笔帐。
    孙卓尔身为问天门宗主,自然独占了一整座剑峰,洞府外更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冬夏来时见过,只觉得相当卖弄。
    而现在,这广场上已密密麻麻站满了问天门的长老弟子们,一个个都手提利剑、如临大敌地对准了她。
    冬夏手里提着一只死狗似的孙卓尔,还有心思微微一笑:“阵仗挺大。”
    岳浮屠站在人群最前方,他沉声道:“妖女,大阵已开,你没有还手之力。还不快将宗主放下,束手就擒。”
    “黎清呢?”冬夏充耳不闻,她睥睨着问天门成千上万严阵以待的弟子,漫不经心地道,“没有黎清,你们一群乌合之众也想拦得住我?忘了我上次怎么破你们半个宗门的吗?”
    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立刻便忍不住飞身上前,提剑朝冬夏刺去,招式凶狠,只取致命之处。
    冬夏随手将孙卓尔当了盾牌,在对方骇然收势时一脚将他绊倒在地。
    简简单单的动作,问天门长老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没有躲避的时机,硬生生地摔倒被一脚踩住了丹田。
    冬夏踩住这位莽撞的长老,轻而易举地用魔气刺穿他的丹田,而后微微一笑:“我说了,没有黎清,有这个破阵你们也不过一群败犬罢了。”
    岳浮屠沉了脸。
    冬夏反复问了两遍同样的问题,而岳浮屠的反应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黎清他不在?”冬夏玩味地将问天门长老一脚踢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魔气从冬夏身后骤然炸开、像是恶魔触手似的招摇张开时,问天门众人都想起了三天年那天崩地裂、常人根本无法靠近百丈之内的惊天一战。
    第44章
    冬夏当了这么多年魔域之主, 深谙一个道理。
    不管心里虚不虚,狠话是一定要放的。
    譬如说,就算问天门这破阵压得她都快吐血了也不能露怯, 要装作老娘天下无敌的样子一路杀出去,才能压得住问天门的这帮子人。
    而且这杀出去的路上, 还必须刀刀见血、声势壮大、看起来游刃有余。
    孙卓尔的剑峰在问天门的最中心地带,冬夏杀出去需要经过的是足足半个问天门、几十座山的距离。
    ……而且手里还提着一个晕过去的孙卓尔。
    思及此, 冬夏更下手不留情起来,一路血光四溅,叫人百里之外见之心寒。
    虽说是大宗门的弟子, 也天天喊着剿魔,但这时候又有多少人能不惜命?
    敢去拦冬夏的人越来越少,等她接近问天门边缘的时候, 大多甚至只是跟在她身后扯大旗口喊追杀罢了。
    眼看已经到了大阵边缘, 冬夏却停下脚步, 呸了一口血出来,冷着眼神道:“黎清。”
    正挡在她面前、仙风道骨的人不是仙域至尊又是谁?
    “是仙尊!仙尊回来了!”问天门弟子立刻爆发出欢呼声和新的勇气, 一拥而上将冬夏团团包围在了正当中。
    冬夏不在意这群乌合之众, 却不能不在意黎清。
    她现在根本不是黎清的对手。
    黎清甚至没将剑出鞘, 他凝视着冬夏的眼睛,语气轻而缓,谨慎得不行:“将我师父放下。”
    那简直像是在劝说。
    冬夏回应了一声冷笑:“我和他血海深仇, 就这么把他放下?那我今天来问天门是白跑一遭?”
    她说着,单手将孙卓尔往上提了提:“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妖女尔敢!”问天门长老们大怒。
    冬夏才懒得理他们,她只定定看着黎清等待他的判断。
    黎清深深看她一眼,令道:“开阵。”
    长老们难以置信地同黎清争论时, 岳浮屠皱着眉从人群中走出:“妖女,开阵可以,将宗主留下。”
    “留下他的尸体吗?”冬夏戏谑地问。
    双方顿时进入了僵持阶段。
    冬夏漫不经心地立在空中,一手提着不省人事的孙卓尔,看起来肆意又张狂,一幅没把问天门放在眼里的样子,让问天门众人恨得咬碎了牙。
    可黎清却能通过合卮契察觉到这契约另一端传来的撕裂之痛。
    到底是专门克制魔修的上古阵法,冬夏就算仗着修为能撑,终归受了不小的伤。
    换作他人,恐怕早就痛得神志模糊、地上打滚;冬夏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将整个问天门玩弄于股掌之中。
    黎清闭了闭眼,转过脸去将阵法破开一处通道。
    “仙尊?!”问天门众人惊呼起来。
    “师父在她手中,”黎清淡淡道,“不得妄动。”
    冬夏的身影早抓住这一息的空隙,提着孙卓尔从黎清身边像支利箭似的穿了过去。
    “快追!”有长老怒喝。
    冬夏纵出几百丈,突然回头将孙卓尔像扔垃圾似的遥遥掷了出去。
    这等高空,要是没人去接,昏迷的孙卓尔就真得摔成傻子了。
    问天门众人立刻慌张地又去救孙卓尔,这点时间差早足够冬夏的身影消失。
    “……竟又叫她来问天门耀武扬威了一次!”长老们咬牙切齿。
    唯有岳浮屠站在人群外,若有所思地同黎清对视了一眼,才出声道:“我和仙尊送宗主回去,祝音也来。其余人安顿受伤的弟子。”
    众人只好悻悻散去,口中仍旧忿忿咒骂着妖女的名字。
    岳浮屠接过孙卓尔,看过他的惨状,在心中叹了口气,唤几步外伫立不动的人:“黎清?”
    黎清垂着眼似乎在感受什么,闻声才抬了眼:“祝师叔将师父唤醒过来后,我想和师父两人谈谈。”
    祝音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她接了孙卓尔走在最前面,跟岳浮屠交换了个眼神。
    岳浮屠会意地落后一段距离,和黎清并肩。
    “发生何事?”岳浮屠一针见血地问。
    黎清摇摇头:“我先问过师父。”
    黎清几乎已确定了孙卓尔做过的许多事,也亲眼见了,但还是想当面问孙卓尔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问天门宗主的位置,竟满足不了孙卓尔。
    更甚者,黎清不知道冬夏为何对鼎炉买卖超乎常人地深恶痛绝、又和孙卓尔不死不休。
    岳浮屠心中一沉:“难道妖女所说是真,她和宗主真有不共戴天血海深仇?”
    黎清还没有回答,前头的祝音已经停了下来,她面色沉郁地转过头道:“妖女给宗主下了毒。”
    ……冬夏当然不会走得那么轻松。
    不管不顾去追孙卓尔、又从问天门杀一条血路出来,这么拼的一日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血亏。
    孙卓尔眼下只有她能救了,问天门但凡不想这个宗主暴毙,就必须求到她头上来。
    冬夏准备拿这去换黎清的心头血来。
    至于孙卓尔那弱鸡,等她养好伤、恢复修为,就三进三出问天门,第三次一定提着孙卓尔的人头出来。
    冬夏算盘打得啪啪响,在一处城镇外将刚才憋着不吐的血吐了个干净,才除去面具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自然是钱多多家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