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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出去啊,而且我不是说过吗,我不说出去的话,你们就不要再回来了,好烦啊。]
    柴溪:“……”
    她也不稀罕回来啊!
    “你体重与常人不同,甚至能把贫道衣袖坠破,”他慢悠悠地说道,“又看你周身隐隐泛着金光,你与佛门有何渊源?”
    ——不要再提体重了!
    她刚想开口回答,又听到万寿山难得幸灾乐祸地说了话。
    [怪不得,我说呢,原来是被抓回来的啊。]
    柴溪:“你闭嘴。”
    “啊,大仙,我不是说你,”对上瞬间转过头来的镇元子难以置信的眼神,柴溪笑得有些悻悻然,“其实,那个,其实我是个山精。”
    镇元子:“……你说你是个啥?”
    他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了,更可怕的是那难以置信还是真情实感的。
    “山精——我是说,我以前是座山。”
    她看了看镇元子的表情,于是生怕对方不信似的指着地面,不,确切的来说,是指着万寿山:“我以前的名字叫两界山,更早的名字是五行山,就是当初佛祖降下来压齐天大圣的五指所化。所以我、我能听到山说话,刚才之所以说‘闭嘴’也是因为万寿山它一直在插嘴……”
    镇元子:“……”
    [这可不是我的错,自作孽不可活。别怪我头上,五行山。]
    第二十九回
    跟着镇元子走进五庄观的时候,柴溪有些心虚地看着他那些徒子徒孙们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其中的有些人……嗯,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全是她没见过的花样。
    不过,看样子清风和明月只说了是唐三藏一行人偷走人参果并打倒了人参树,并没有细说形容到底是怎样的一行人。因此,这时候他们只是带着惊讶诧异的表情打量着这个被自己师父领进门来的年轻女性,但也都没敢对此多说些什么。
    所以他们在听到镇元子说了句“被她先捆起来”之后,神情变得有些……奇妙?
    当然,之前招待唐三藏他们的两位道童——尤其是清风的脸上不由得现出大仇得报的喜色。
    然而下一秒——
    “清风,明月,”镇元子语气平淡,“我在临行前嘱咐过,让你们好生招待我的故人,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辱骂了唐三藏一顿。自己下去领罚吧,先在院前跪两个时辰。”
    清风:“……”
    明月:“……”
    柴溪:“……”
    两个时辰是不是有点多……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明白自己现在也是个戴罪之身,再加上这本就是人家师门里的事,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没那个资格去劝说镇元子。
    已经有道童拿着绳子围上前来,柴溪顺从地让他们将麻绳绕过自己的手腕、胳膊。不仅仅是她被绑在了五庄观大殿里的一根柱子上,孙悟空、唐三藏等人也被镇元子从袖子里拎小鸡似的提溜出来,白龙马则在拿出来后被牵进了马厩,还没忘给他留点草料。
    ……这待遇实在好太多了。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白龙马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吃人参果这回事也压根都没参与进去。
    几人都被绑好了之后,镇元子这才开口道:“贫道本也无意太过冒犯,只是担心几位又像先前那般先行离去,于是便早作打算。”
    “那么,贫道方才与这位姑娘谈及此事,现在诸位可以从两个选择之中择其一。一是受这七星鞭之刑,”说着,他一指边上已经拿上来的龙皮七星鞭,那条鞭子此时正浸在水里,单从那样子上就能想象得到它挥舞起来、抽在人身上时的剧痛程度,“之后随我去西天面见那佛祖;而二呢,这一切皆能免了,但前提条件是,还了我那人参树。”
    “医活一棵树又有何难?”
    唐三藏还在蹙眉长叹之际,孙悟空便抢先开口道,他瞥了负手而立的镇元子,神色之间倒像是有几分不满。
    “你且解了老孙,放了他们好生宽待,”本来是一番好意的言语,被他这么说出来却平白多了点挑衅的意味,“我便去求一个起死回生之法,管教还你一棵活树来。”
    ……这总算是个和解的开端了?
    镇元子还在沉吟,柴溪倒是从他那神色上也能看得出来一些怒火瓦解的样子,她多少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往后面靠了靠。本来绳子绑得不算太紧,但勒得她也还是有点难受,现在这么往柱子上靠靠,倒也能轻松一些。
    然后,一丝轻微的木头崩裂声在她耳旁响起。
    柴溪:“……”
    要不要这么夸张!
    她吓得立刻又重新直起了身子,连孙悟空和镇元子又说了些什么都顾不上听了,急急忙忙地就抬头看了看自己被绑在其上的这根柱子。幸好那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损伤,不然……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看。
    那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镇元子同意以救活人参树为条件暂时免去对他们一行人的惩罚,期限是三天。大概是因为孙悟空头上还戴着金箍,他们——尤其是唐僧也不担心他一个人跑掉。
    几个道童上来分别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柴溪刚准备从柱子跟前走开,一回头就眼尖地发现她刚才后背靠着的地方裂了个小缝,于是连忙又后退一步,想趁着还没人发现的时候用自己的背遮住。
    “五行。”
    她闻言抬头,看见孙悟空在那里对她招招手。
    柴溪:“……嗯。”
    孙悟空:“……”
    他的意思显然是让她过去说两句话,这柴溪当然明白,但她……现在有点走不开身啊。
    “大圣……”打量了片刻孙悟空的表情,柴溪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要不你过来说吧?”
    “算了,”他又看了看姿势有些诡异的柴溪,没有要往她那边走过去的意思,取而代之地冲猪八戒勾了勾手指,“呆子,你过来。”
    猪八戒:“哥哎,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又叫我‘呆子’……”
    虽然嘴上这么不情不愿地说着,他还是走了过去,然后被孙悟空扯着耳朵在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转过头来满脸诡异之色地看了看柴溪,结果耳朵又被孙悟空扯紧了些,这才连忙巴巴地点了点头。
    柴溪也是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些什么,让猪八戒那么看着她。
    “那什么……”
    眼瞅着孙悟空就要离去,她本来还低着头在踌躇,这时候连忙抬起头来,下定决心似的高喊了一声“大圣”。
    “嗯?”孙悟空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叫老孙作甚?”
    “净瓶玉露。”柴溪说着,手上做了个托着东西的动作,“那个应该可以吧,医治仙树之类的……”
    他的眼神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可时间太短,柴溪几乎要以为那只是她自己的错觉。等她在定睛细瞧的时候,孙悟空只是点了点头,几步走出大殿后一个纵身,想是直接跳上了筋斗云去寻救人参树的方子了。
    镇元子招呼着唐三藏几人坐下,又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看到了还傻呆呆站在那里的柴溪。他淡然一笑:“姑娘,你也请吧。”
    柴溪:“大仙,你觉得我都把你袖子扯破了,凳子什么的敢坐吗……”
    镇元子:“……”
    一头雾水的徒子徒孙:“……?”
    耳闻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唐僧师徒:“……”
    “也对,”他轻咳了一声,往柴溪这边走了过来,“不过,姑娘也别光在这里站着了,要不我先着人给你安排间房,你去那里休息休息。”
    “不不不,不用了。”
    柴溪连忙摆手道,不由得又退了一步,后背猛然撞上那根圆柱,然后,她又听到了一声让她心碎的沉闷崩裂声。
    裂缝应该又变大了……
    镇元子看她如此打死都不让开的态势,脸上也收起了那轻松之色。
    “姑娘,贫道得罪了。”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伸出手握住了柴溪的胳膊。他看上去没用多大的力气,她也并没有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可她仍是被轻松地扯离了柱子跟前,还踉跄了几步,还好镇元子又拉了她一把。
    “……对,就是这样,”她看了看因为看到那道裂痕而陷入沉默的镇元子,“抱歉啊,我把柱子弄坏了。”
    其实比起弄坏圆柱本身,柴溪更担心的是万一镇元子因为这个而生气怎么办,好不容易大家达成了共识,觉得只要能救活人参树,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镇元子竟然因此笑出了声。
    “难道在姑娘心中,贫道就是如此斤斤计较的人吗?”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
    柴溪一时间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镇元子倒没再说些什么,只是用他那拂尘轻轻一扫,圆柱上那道裂缝又“长”了回去。然后,他转身重新面对着柴溪,往唐三藏他们那个方向指了指:“姑娘,这边请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跟着走过去,只是没有像他们几个一样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柴溪又被猪八戒用奇妙的眼神洗礼了一圈。
    “八戒哥,”她咬咬牙,“管好你的眼睛。”
    对方倒是一脸不为所动:“这可不是俺老猪想做的,是师兄他嘱咐的。”
    “嘱咐?”
    柴溪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大圣他嘱咐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猪八戒嘿嘿一笑,故意卖关子道,“只是不能告诉你罢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睨了猪八戒一眼,索性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听着镇元子和唐三藏之间的攀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有营养的内容,只是单纯地在闲聊而已。镇元子在问过他们取经路上的见闻之后,不知怎么,又将话头引回到了她身上。
    “如此说来,”他吟吟笑道,“姑娘当初是因为没有其他去处,才随着一同往西天取经的?”
    第三十回
    突然被镇元子这么问,柴溪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嗯,如果这样说的话,也没错。”她想了想,然后才斟酌着词句说道,“其实我道行不深的,只用了这五百年的时间就化形成人,也得亏了大圣。之后……部分原因也确实是出于没有地方可去,再加上佛祖他老人家也默许了,我就索性跟着长老他们上了路,一直走到现在。”
    “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也没再对此说什么,而是接着和唐三藏聊了起来,言语间的内容仍然是取经路上的其他事情。
    他们不会要一直聊到孙悟空回来吧……
    柴溪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没了接着听下去的心思,转头找了个借口又溜到马厩里去骚扰白龙马了。
    白龙马自然是很不欢迎她的到来,无论是因为之前她乱胡噜自己的毛还是因为放马的时候柴溪提出要骑他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都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对她的好感已经低至地心,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时间能刷好感,那还真挽回不了。
    然而,“生而为马”的悲哀就是,正因为被拴在那里,所以即便是讨厌的人在自己面前走动,也不能迫使对方走开或是自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