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的气候很操蛋,白天烈日,沙尘,飓风,夜晚温度骤降,整个森林里都被雾气笼罩,犹如一个天然的大雾箱。
天蒙蒙亮了!
李云涛匍匐在某处,啃了一块压缩饼干,依靠露水解渴,叮叮被抓住,老大几人情况不明,在失去通讯的情况下,他显得很被动。
昨晚乌卡军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情,但也一直没有走远,想着打探消息,找到营救叮叮的办法。
嗯?
突然传来的动静将他吸引,急速爬到了一个土堆上,放眼望去,是车,大雾之中逐渐驶过了汽车,隐约可以看见。
三辆吉普开道,后面是两辆军卡。
这是些什么人?
等等。
当距离进一步靠近时,李云涛发现车上的人并非是乌卡的武装分子,而是一伙黑衣人,连脸都蒙着。
不过从肤色上判断,东方和西方人都有。
嘎吱!
最后那辆军卡停下,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快速的跑向林子里。
“谢特!东方人真麻烦。”车上有人骂道。
那是东方人。
李云涛瞄了一眼,他不敢靠近,感觉得出来,这些人都身经百战,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再看了车上一眼,又看了那东方人摸进的位置,牙关一咬,从另外的方向绕了过去。
逐渐靠近,东方人扯下面罩抽着烟,蹲在一处拉屎。
李云涛不敢松懈,将动作放到很慢,仿若一只盯住猎物的豹子,等移动到了一定距离,突然蹿了出去,掰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擦!
这东方人眼珠突兀,临死都不敢相信上个大号还会被杀,而且还没拉出来。
干掉了这人,李云涛急忙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将头套带上,这次捂住肚子回到路上。
“法克,你真特么烦,赶紧上车。”
李云涛爬上车,一直捂住肚子不说话,表现得难受,却在这个角度观察着车里的其他人,他很紧张,这是一次赌博。
“还有多久?”
“明早就能到吧。”
“ok,那我睡一觉,到了叫我。”
“我也睡一觉。”
逐渐,一个个都开始闭目养神。
李云涛非常好奇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
不过这些人一定和乌卡有关,也许跟着一起会得到重要的线索。
当然,有一个前提是不被发现。
车子在丛林里行驶很缓慢,路面颠簸,一直摇摇晃晃,李云涛不做声,跟着那些人一样闭目养神。
……
中午,烈日高照。
算算时间已经在丛林里呆了好多天,昨晚还大干了一场,彼此的体能都消耗极大,杨辰三人和罗布斯都受了伤。
“老大,休息一下。”杨辰叫住沈飞。
沈飞将张海林的遗体放下,见何小虎脸色苍白,何小龙腿上中枪,速度也大大减缓,故此点头,“多蒙。”
多蒙点头,向索伦打了一个眼神,两人分两个方向摸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丛林里不比开阔之地,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随着距离的靠近,极大几率遇到缅国的侦察兵。
“怎么样,还能撑吗?”沈飞看向杨辰四人。
罗布斯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何小虎也咬牙,“老大,我没事,休息一下继续赶路。”
“boss。”
沈飞侧头看向赫尔斯,发现他的目光盯在张海林的尸体上,天空中传来秃鹫的嘶鸣。
“埋了吧。”
“不行!”何小龙当即就反驳赫尔斯,紧咬着牙关,“那是我兄弟,一定要带他回家。”
赫尔斯将嘴里的草吐掉,“蠢货。”
“我警告你,虽然你是老大的朋友,但别太过分。”何小龙憋红着脸。
赫尔斯腾的一下站起来,“谢特!你想害死所有人吗,就这种天气,尸体变质速度非常快,天上那玩意儿嗅觉比你灵敏数十倍,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缅国军人,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何小龙急得说不出话来,看了天空一眼,已经有三只秃鹫在空中盘旋。
赫尔斯的话也并没错,在这种环境下,有秃鹫的地方就极大可能有尸体。
按照步行速度计算,他们距离杜卡尔势力范围还有一天半的行程,但距离根本不算远,如果提前被缅国侦察兵发现,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就这么放弃张海林的遗体,他于心不忍。
“老大……”
沈飞也处于两难的境地,牺牲的是自己兄弟,伊万什么也没留下,张海林还保留着遗体,就这么葬在这里,连英魂都无法回归国土。
这是一种悲哀。
赫尔斯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缅军一定会提防乌卡,距离越靠近,危险性就越大,哪怕他和杜卡尔是老朋友,可能不能第一时间见到杜卡尔很难说。
一旦遭遇了缅军,对方很大几率就会发动袭击,彼此交火,情况会变得更糟。
继续带着张海林的尸体,不论是从速度还是隐蔽性上考虑,都存在弊端。
“赫尔斯,能记录这里的坐标吗?”
“能!”
点了一下头,沈飞凝神看向何小龙,“海林是我们的兄弟,他一定要回去,小龙,相信我好吗?”
何小龙深呼吸两口,眼中湿润,别过头不说话。
“小龙!”杨辰拍了拍何小龙的肩膀。
抑制了很久,何小龙擦掉眼泪,“好!”
很快,多蒙两人也回来了,冲沈飞点头表示周围安全。
所有人一起动手刨出了一个坑,整个过程没人说话,坑不算深,刚好能放下张海林的遗体。
泥土上面覆盖了一层乱石,防止秃鹫将尸体刨出来。
做完了一切,几人站在坟前,多蒙四人辗转到了旁边,这一刻,只属于沈飞四人。
“兄弟,一路走好!”
“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
“在那边你他娘的一定要混得更好,别特么这么容易挂了。”
只有沈飞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坟堆,他答应过老首长,答应过孙晓年,终究无法将所有兄弟一起带回去。
这是痛,也是一种无奈。
战争,永远都是这么残酷。
“敬礼!”
唰!
四人庄严的敬礼,这是诀别之礼。
“走吧!”
“老大……”
看着何小龙,沈飞或者是看出他要说什么,轻轻抿嘴,“我们是军人,也是男人。”
何小龙擦掉泪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