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见底的深夜,庄家仿佛一座静寂的城,昏暗的灯光孤单的伫立在路旁。
我瞥了眼窗外,庄家佣人一个没有,我有点犯怵了,十一点以后出去在庄家走一圈,我现在光看着外面就害怕了,已经怂了!
庄戮今晚似乎也没有要出去的样子,我回头看了他,又看看窗外,托着腮叹气。
“怎么了?”庄戮又端着杯红酒走过来,我对那酒是避之不及啊,没好意思说难喝死了。在这豪华偌大的红色婚房里,我的身后是一个鬼,天生体寒的我,此时只觉得通体冰凉,似乎连头发丝都是。
“你在害怕吗?”
我被他一问,身子微僵。
他突然伸手板正我的肩膀,俊雅的脸庞凑近,我的鼻尖似嗅到一股凉凉的气味,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好像又没有体温了?!
他突然那和我离得这么近,我愣住,就差鼻尖碰鼻尖了,凉凉的寒气和我鼻间气息纠缠,互不相让。
我咳嗽一声,刚想别开脸,却被他再次板正,“看着我。”
映衬着红色灯光的屋子内,庄戮的眼睛黑不见底,我无法在他的瞳仁中看到我的影子。
“不要总是害怕。”
他离得更近了一些,我往后,他紧扣着我的肩膀,似乎不允许我退缩,突然贴近我的耳边,“你已经是庄家的人,也就是我的人了。”
“……”
我差点忘了他似乎可以知道我的内心想法的,我是心虚,所以没敢看他而已,其实我对庄家所谓秘密诡秘一类的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啊。
这一晚,庄戮的话像是出现在我的幻觉里一样,可他说的那些话,又如此清晰的刻在了我的耳朵里,尤其是睡觉之前他说的话:“介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希望看到你防备或者背叛我的那一天,如果有,即使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但不代表永远没办法。”
诸如此类的话,是满满的威胁,我紧抿着双唇,直到看着他躺在床上,又笑着拍拍床边:“过来,休息吧……”
“……”
翌日,我顶着厚厚的眼皮坐在蒋莹莹的对面,她咬着吸管,一直不停的啧啧啧。
我蹙眉,真是活着无奈,想死又没勇气。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鬼都有,偏偏让我遇上了一个最最喜怒无常的。
“结婚了怎么天天叹气?”她问。
我就把遇到阴阳师的事情给说了。
蒋莹莹抬头看我:“庄家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你住在那里,晚上从来没出去过?”
我点头。
“那个阴阳师我看也是半吊子,连我爸下落都没弄出来,可是他那么说庄家,我觉得最少有一半是真的吧。”
蒋莹莹扁扁嘴说道:“反正我觉得庄戮应该也是挺狠一人,看他面相就知道了,就算是笑,也是凶惨惨的,要我是不太敢和他对视的,但他应该对你还不错的吧?”
我正发呆呢,她突然用手指戳我的胳膊:“只要他对你好不就行了嘛!”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他突然变脸的时候我心里就发毛,感觉他的眼睛里是挺狠的,比如昨晚就是。
蒋莹莹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符给我:“我妈妈又给你求了一个符,和之前那个放在一起带在身上。”
“谢谢了,这符纸怎么是黑的?”我问。
她道:“我妈妈说这一个镇魂符,只是一般的符不都是黄纸红字吗,这个也不是哪位高僧给的,让我一定今天一定给你的。”
我看到这个符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就跟墨一样黑的符纸,什么字也没有,这是符吗?
“之前你和我单独去过的一个庙你还记得吧?”
“恩,怎么了?”
“我妈说那个庙最近来了个人称鬼婆的,很厉害,这符纸我估计就是她给的。”
庙上的给符的竟然叫鬼婆?
我慢慢叠起符纸,她悄悄的跟我说:“就你手里的这个符,这种纸符好像被叫鬼纸符,也叫鬼造符,意思就是并非人所写下的符,而是由鬼赤练而成,这种符纸相当于鬼魅手中的法器,比如风水师的罗盘,再或者道士的桃木剑,而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取决于鬼魅赤练的手法,你现在手中的这张鬼纸符,别看只是一张黑色的纸,但火不着,水浸不烂,就算你撕了,也会恢复原样。”
我怔怔的看着这纸符:“真的?”
有这么玄?
“恩,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张纸而已,炼化的时候,像一种冒蓝火的鬼火,这些字里估计是才藏着真正的符纸,我妈妈说那个鬼婆给人开过这种符纸的,有人事成之后拿了钱财去感谢,但她没收,那些人说鬼婆手中的鬼造符很少,她是鬼婆,不需要钱,需要的鬼气还是啥的,最后那些人怎么感谢的我就不知道。”
“那我拿这个符,我需要去感谢吗?”
“我妈没说,我还纳闷她怎么能找到鬼婆呢,庙上那个鬼婆,平常看不见人,但说是她一直都在庙里,还说什么有鬼气才能将她引出来的,我妈妈说她拿鬼香火找到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这符纸我拿着的话……”
“我妈妈给她鬼香火了,就当是感谢了。”
“你们家还有鬼香火啊?”
蒋莹莹尴尬笑着:“就是每年给我爷爷奶奶准备的香火纸钱什么的,就顺便拿出来用了。”
她看我呆呆的模样,有些急切说道:“可千万别把这个弄丢了呀,丢了的话那个鬼婆好就会知道,她会认为是你故意丢掉的,那个鬼婆给我妈说的,说炼化纸符的绝非一般鬼魅,随意丢弃是要付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一愣:“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