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那股臭味越来越浓，我好像还踩上了，蹭蹭脚底，宋子荣正好走到我的身边问我：“怎么了？”
    “啊？没，没事，要不，你先走吧……”
    “还是你走前面吧，你不怕啊？”
    “我……”
    宋子荣推了我一把：“在不走就跟不上了！”
    最终我没推，因为我不敢。
    我看着宋子荣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刚想跟上，脚腕不知道被什么给拽住，灯一照，什么也没有。
    “黎清？”
    庄涵拉了我一把，“你小心看路。”
    “哦，谢谢。”
    黑布隆冬的夜，庄涵怎么突然到我跟前了？
    “唐小姐是当心的，尽量不要踩到纸钱，不然……”
    “走吧。”庄涵打断她，费曼手里的纸钱随即飘落一张，地面上突然冒出一张人脸，那张纸钱就落在一张惨白的人脸上，就在我的脚底。
    “啊！”
    庄涵扶了我一把，费曼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我刚都说了要告诉你小心的呢，你看看你。”
    一向对人还算温存的费曼，这会儿简直和费颖一模一样了。
    可是，宋子荣呢？！
    我还试着喊了声：“宋子荣？！”
    “他可能走的前面了，要不你跟着我一起的吧？”
    庄憨还迟迟没走，费曼也站在他身边：“在这样耽误下去，可就麻烦了。”
    “你们先走，我跟着。”
    “好。”
    庄涵转身，费曼就插在我前面，好像还刻意踩了我一脚。
    难道宋子荣是去找庄戮了？
    我脚下走的越来越不稳了，好像脚底都是石头，越走，风越大，我已经快看不清庄涵的身影了，只能看到地上布满纸钱，还以后一滩滩的污秽，散发着阵阵恶臭。
    “黎清……”
    有人叫我，声音分不清男女，但肯定不是庄涵他们，我没敢回头，握着手电筒直直的走着。
    “黎清……”
    又是一声，这声音听起来，像一个被捅了好几刀的人，爬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声音。
    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声音，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快走几步，脚腕再次被扯住，低头一看，庄戮顶着一张白脸，是他？！！
    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我吓坏了，捂住嘴蹲下，心还在砰砰直跳，“庄，庄戮？”
    他不说话，他看起来像庄戮，可脸怎么枯槁干瘦，我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直到他开口，我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他冰冰的长脸似乎才是他的鬼脸，浑身都散发着冷气，我一靠近，都能把自己冻死。
    他跟我说要把他的身体已经和那五具尸体放在一起，然后他的鬼魂会先上了宋子荣的身，至于宋子荣，满脸是血的倒在黑暗处……
    “天呐，他，他怎么了！！”
    “死不了，他阳气太重，必须得让他虚弱我才好上他的身。”
    “……”
    庄戮轻飘飘的靠近宋子荣，面朝下，一下就和宋子荣重合了。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局促不安，下一秒见满头是血的宋子荣动了，我掉过脸去，周围静极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好了。”
    熟悉的感觉，但却是陌生的声音，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时，我浑身一哆嗦，缓慢回头，面前时宋子荣的脸，可他看我的眼神，是庄戮。
    这不是开玩笑吧？
    “你，你上了他的身，那他是不是……”
    “他没死，只是要委屈他一下了，他的鬼魂暂时被我逼出去了，放在我的身体里，就当睡觉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换回来的。”
    他说着话，擦着额头的血，一举一动，全然就是一张换了张脸的庄戮，他刚要碰我，我赶忙一躲，他一怔，手停在空中，蹙眉，然后放下去了。
    我感觉自己需要时间去适应了：“那干嘛不提前就换呢？”
    “必须到这里我的鬼魂才能出来。”
    “哦，那……”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叫他庄戮还是宋子荣了，他却说：“宋子荣的身子是唯一能承受我鬼魂的人呢。”
    我点点头，“想不到他看起来胆子那么小，竟然阳气那么重？”
    “嗯，正好防止我的身子阴化。”
    “呵呵……”
    正说着，远处传来笑声，是费曼。
    我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是自己和宋子荣挨得太近，费曼估计是误以为什么了。
    庄涵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眼我面前的宋子荣，又看看我，他拉过我：“下山。”
    “啊？就这样完事了？”
    “嗯。”
    “不然呢，这黑灯瞎火的，也是会出事儿的呢。”费曼瞥了眼宋子荣，我没吱声，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谁都没问庄戮去哪了。
    下山后，庄涵让我上他车，我没上，他皱眉说道：“宋子荣伤成那样，坐他的车不安全。”
    费曼早就坐进副驾驶，脸色平平的，显然是不想让我坐庄涵的车。
    “我……”
    “上车。”
    庄涵开了后车门，把我推了进去，我回头看宋子荣的车，那家伙就算脸是宋子荣的，可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吧！！
    “唐小姐，庄戮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呢，呵呵……”
    我皱眉，没搭理她。
    一路开出这里，开回市里的时候，我在半道儿就下车了，后半夜凌晨时分，我一个人在寒冷的街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庄戮开着车过来了。
    “上车。”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是庄戮的风格。
    这下好了，我看见宋子荣的脸，我就头大，甚至有点分不清谁是谁了。
    “那什么时候能换回来啊？”
    “怎么了？”他笑着问，额头上的伤口看着挺严重的，嘴唇发白。
    “我不习惯啊。”
    “很快的。”
    之后我和他去了医院，把他的头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简单的消毒包扎了一下，连护士都问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可人看起来一点事情没有的。
    我干笑两声：“他身体好。”
    完事去了叶楚文的病房，他也是个夜猫子，正看手机呢，看见进来人，愣了半天：“什么情况？”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叶楚文撂下手机，狐疑的看我一眼，又看向宋子荣的那张脸：“我没问你的伤，是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一起来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