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我的手机信号总是忽强忽弱的,好不容易通了,却在接通那一刻给断掉了。
最后知道庄珏在两天后来,今天算一天,他应该是明天来,但来之前,我想让他带着蒋莹莹来着,虽然他们显然是极度不信任的,经过昨晚一夜的雨,这会的天放晴了,但却是那种灰蒙蒙的晴天,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就拿着手机一直在窗户边晃来晃去,猛然间,来了一个电话,但屏幕却显示的是叶楚文三个字。
我看了一眼,想也没想直接挂断,然后拉入黑名单,庄戮就坐在我的身后,他自然是看到了,没出声而已,真是想找的人没信号,不想接的,居然能通……
我随意瞥了眼身后的他,只见他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猛的转眸看向我,“怎么?”
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指了指外面,“我们去外面看看,这屋子里的信号很不好,出去说不定好点。”
他身揽着我的肩开了门走出去,顺势拿过我的手机,看了又看,然后又给我了,我拿着手机高举着,四处走着、看着,他就一直跟着我的身后,默不作声,侧头瞥了眼,他一直是低着头,发现我看他时,他立马抬眸,走了好一会,手机连一点信号也没有了,连在屋子里也不如了。
“累了就歇会。”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这里墓地,信号本就不好。”
“那刚才屋子里怎么会突然就有了?这里还真是奇怪啊……”
我皱眉看着四周,山峰不是很突兀,有连绵的景象,只是这白茫茫的雾气总是散不尽也散不开的模样,太阳被笼罩,就显的灰蒙。
“黎清?”
他突然就到了我的身前,声音低迷。
我只顾看着手机,没注意到他的身影掠过的清冷,然后又听他道,“我们……”
“哎呀,有了有了,呵呵,庄戮你看,信号突然就满了,我先打电话,不不,我发信息,电话总是断掉……”
不经意间,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打断了他的话,他话到嘴边又止住,只因看见我此时兴奋不已的模样,只是我没注意到,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任何事,他总是习惯用商业化的思维去想,去衡量,孰轻孰重,他心里早已清透,不然,他怎么会随着我的在这里到处‘找信号’,以他的性子,或许该是直接摔了我的手机才是。
可如今,他选择离开,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不适合在待在这里,在一个就是,活人祭,他其实也是在思前想后,他也确实不能总在这里……
我一边忙着发信息,他站在另一边。
简短的发了一行字,庄珏也是秒回。
发完看完,我晃着手机到他面前道,“发完了,呵呵,说他明天九点到这里!”
庄珏点头,“恩。”
“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比平常更白了,猛看挺瘆人的。
我沉默,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他又立马笑了,“进去歇会,一会去地下看看。”
“恩。”
哎,又要去地下,还没去,我心里就发毛,脑子里一直有那个被棺材里的尸……
临近正午十二点钟,他拿了件厚衣服让我穿上,要进冷冻的那个房子,是要穿厚些,拿了蜡烛,我走在他的前面,一步一步走下去,越走越黑,也越走越冷,身上穿的已经很厚,依旧觉得冷,好像冷风是从内朝外的。
庄戮没有脚步声,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后边,有属于他的鬼气一直在四处萦绕。
“你慢些,别急,记着看见任何东西都别怕,一直往前走就好。”
庄戮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心也安定下来,下来的时候,我拿了两个白蜡,因为这里太黑了,有阴又湿,味道也不好闻,光亮还可以,略过地面的时候,我的目光就会盯着地面一会,生怕地上会突然出现一具棺材或者尸体啥的。
终于到了,庄戮开了门,我赶紧进去,也不敢再回头看,老觉得身后凉丝丝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似得。
这里面,庄戮的身子没动分毫,我每次看到他的身子躺在着冰凉不属于活人的地方,心里就难受,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紧跟在他的尸魂。
冰封全身,冒着冷气。
身着的黑色大衣,已被碎冰渣蔓延满满,有了厚厚的一层茧般,在冻下去,身子就真的冻坏了吧?我移开目光,看着他的的魂就站在旁边,他手里拿着两张黄纸符,上面都缠着红绳,这是什么意思?
“黎清,我们今晚不能出去了。”
他转身拿起他手里的符给我看,“这个你还记得么?”
我蹙眉看着,他走近一步,“我知道叶楚文叶给过你同样的符纸,但我告诉你,他给你的那个符纸,真正的作用不是为了保你平安,而是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见我惊愕万分,垂了眸:“这个以后在细说,今天晚上我的魂先要进身子,等我进去后,你要和我并排躺在这里,身子等冰消后,会慢慢变软,到时我的尸魂在进身,你到时候就把这个纸符拿蜡烛烧掉散在我身上,等一天后,身子会有知觉,那身子就会慢慢的有温度,”
我听着他的话,居然听着有些神奇:“就这么简单?”
“总是有风险的,因为有的身子在活了那一刻,其实还是属于死尸,而你那会肯定还躺在我的身边,我到时可能会变样……”
我抿嘴,“明天庄珏就来了,我们可以等……”
“不等了”
他突然厉声道。
我愕然,看着他突变的脸色,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我那会儿的样子不能让任何人看见,除了你。”
“……”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紧张是难免的,“那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抬眸注视着我,“你真的想好了吗?”
“恩,好了,你也别再犹豫了,呵呵,就算我出了什么状况,到时你醒了就能回去了,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呵呵……”
我干笑着,他表情木然,我都笑不出来。
晚十一点。
我就一直待着冰冻房内,身上已经有了麻木的感觉,待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会冻死,最后才知道,冷冻房在近五点的时候就关了冷制,只是这里冰冷气昼夜开着,况且封闭极好,所以总感觉冷。
这会到了十一点,感觉没有之前冷了。
他一直看着我坐在门口的位置,不让我太靠近,距十二点十五分钟的时候,他拉着我,“躺在旁边。”
这才注意到棺材上的人,脸上的冰化开了,有些冰冷的水渍隐在眉宇间,脸部轮廓清晰可见,只是衣服角还有些残留碎冰,说是要等到晚上十二点,他要准备的东西都在旁边,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躺在他的身子旁边就好。
冰棺寒凉刺骨,穿再厚,后背立马被冰的打了寒颤,我立马伸出袖子里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心里有残冰留下的湿寒,但是却无法在十指相交而握,他的身子都被冻了这么久,身体都硬梆梆的,何况这十根手指呢……
他说我的身子已经是吸了足够的阴气,所以已经阴化了,所以在这里,即使我的是魂魄,但也看着会和活人的身体一样,只是没有温度,可却会感觉到冷的。
“黎清。”
他站在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
“蒽……”
“一会闭起眼睛,什么也不要想,一会就过去了,记住,遇到什么也不能从这张冰床棺上下来。”
我点头,“我知道了。”
袖下更紧紧握住他的冰硬的右手,死人的身子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冰,以前母亲逝世的时候,我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父亲一直不让我靠的太近,更别说让我触碰,而他算是我第一个触碰的尸体吧,太冰了,想象不到的冷,在温暖的热也无法捂热丝毫,想着想着,闭眼的迷离间,庄戮的黑色身影一晃消失,冻房内的灯骤然熄灭,黑的让人心悸,我还是清醒的,单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却总觉有什么东西慢慢拉扯着我的手腕。
可只是一瞬,我手指似乎突然从中间断了,抽筋剥皮一样的痛,我立马睁开眼睛,一片黑静后,我猛然出声,“庄戮!”
我简直无法忍受的疼痛,这是怎么了?!紧接着,浑身血液逆流,好像整个身子被倒挂而已,绑着红绳的手指连着整个神经痛楚,被剥离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紧握着他的了,怎么回事!
“别出声!”头顶散音,带着无法忍受的残忍血腥。
是庄戮,可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
蚀骨刺心。
不知身处哪里,只有被剥离的痛。
手腕在黑暗中抽动,越来越快,像一把利刀,凌迟着骨肉,割肋刺脊,好似就是要把人给活活分离!
这不会就是活人祭吧?简直要人的命!
另一只手一直在找寻着突然就消失的庄戮的手,可怎么也找不到,摸索不到。
“呵呵……”
一声清戾的笑,得意带着凄凉。
是席兰!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干什么?!!
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嘴居然出不了声音,就连眼睛也是,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让我恐惧,仿佛我的身子早已不是我的了。
“唐黎清?呵呵…”
她的宛若耳畔,轻飘忽远,却带着极致的忍狠和戾气。
她本来就希望我死,我也从来都知道,尤其是在这样鬼气充斥的时候,我能感觉的都她的恨有多厉害,只是她这个时候出现,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样做,你可是会死的呢……”
话落,忽然间,身子猛然一重,似乎是有干硬的四肢覆在我的身上,看不到,只是凭感觉,身上压上来的,是非常重的尸体!
她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