聃蜀缓缓抬起头。“我将来还要娶媳妇,好人家娶亲都不会先让妾进门。”
姜离闻言笑了。“随你意。”
“宁队长,这……”魏国的几人没想到会是这情况,按理来说收下后羞辱一顿这女人更有可能。
“没听到吗?老鼠不稀罕!赶紧带着这贱女人滚远点!”司空留没好气道。“看到哭哭啼啼的就烦,和丧门星似的,一看就是克夫的,老鼠绝对不能要!”
任涯在一旁狂点头。
姜离笑道:“几位的好意心领了,但这礼物我的队员看着实在碍眼,我身为一个好队长,怎么能接受呢?”
她摆个好走不送的手势送人。
“阿蜀!”那女子眼眶通红,哽咽的看着他。“我回去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一死了之。”
说着,猛地朝条案边上撞!
姜离蹙眉。
韩刹的身影突地一闪,一脚踢开条案。
“呀——!”
女子惊叫一声,突然没有了阻隔,直接冲向了帐篷。
巨大的撞击下,帐篷被她撞的往外凸,反弹力将她推了回来。
“要死出去死,别脏了我们的地方。”韩刹冷笑一声。
“不当戏子可惜了,演的一出又一出的。”姜离感到十分无趣,转头出了帐篷,临了,叮嘱韩刹。“这里就交给你了。”
队员们的事情很多要看他们自己的抉择,她只需要给他们一个选择的空间。
“嘶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让姜离驻足。
“小合。”月圭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不远。
“卫将军交过来的队伍有什么问题吗?”姜离走到他身边,手一伸,滑不溜秋的小黑欢喜地沿着她冰凉的指尖缠绕过去。
“队伍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问一下,半个月之后的事……”月圭瞳仁静谧如湖面。“你要回扶支是么?”
“嗯。”
“然后呢?”
“幽灵军我已经安排了去处。”姜离逗弄着圆乎乎的小黑,语气有些飘忽。
月圭安静了片刻。“今日斐波的父亲来找他了。”
“嗯。”姜离应了一声。
月圭忽然就不说话了,他看得出来,她在替幽灵小队的人安排归处,可他们并不希望离开。
这支队伍已经不是曾经的队伍,凝聚在一起才是幽灵小队,哪怕是失忆的瓯越,她都在努力让他回归,难道现在打算抛开小队吗?
“月圭。”
“什么?”
“我会回扶支。”
月圭闻言,有一瞬间的怔仲,随即愕然。“是因为大祭司吗?”
“是因为他,也是因为秀秀。”
“秀秀怎么了?”
“他遗传了他父亲的缺陷,很可能会一直保持婴儿状态十几年直至夭折,我回扶支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她一时不知道幽灵小队该怎么好。
她希望他们找到最适合的去处,可扶支会接受幽灵小队吗?
“小合,秀秀的父亲是大祭司还是宁神医?”月圭忽然道。
姜离长靴顿住,停在了原地。
她看着月圭,那眼神奇异,让月圭很是奇特,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忽然笑了起来。“也许,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了。”
傍晚时分,帐篷区里幽灵小队休息的地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惊吼。
“什么?!!”
“怎么可能!!”
“世界崩塌了!”
“个子高的快顶着!”
“真的假的啊?!”
听到月圭带回来的惊世骇俗的消息,一百多人都吓懵了。
月圭也是消化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事实。
“小合亲口说的。”
她师父宁徽玉,明月山庄的明月神医就是扶支密音宗的大祭司圣音。
他当时都吓傻了,怎么回来通知消息都忘记了。
幽灵小队的一群人发懵,表达内心不可思议的方式多种多样,帐篷内的家具都快被拆了。
等月圭把事情说清楚都花了一个时辰,队员们终于安静了。
“秀秀会不会也和大祭司一样活个几百岁的?”
“很有可能啊!毕竟是大祭司的亲儿子!”
讨论了很长时间,当夜幕再次降临时,篝火堆外几人正在巡逻,其他人全都挤在一处。
“那就这么决定了!”
“好!”
“没想到最后还有机会回去,就是不知道那几个老头子是不是想撕了我们?”
“现在他们想撕也没那个本事。”
“关键问题是大祭司!大祭司好吗!只要有小合这靠山在,绝对可以横着走。”
“是啊,秀秀可是下一任大祭司呢。”从小合的肚子里出来的,扶支的形势迟早是要变的。
月圭和伺冰还有素风互相看了一眼,三条小黑并排盘在一起打呵欠,看着昏昏欲睡的模样。
三只小黑代表的一切似乎没人意识到。
扶支的天真的迟早是要变的,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回去了。
夜空中繁星争辉,月亮隐在了云后,林子里虫鸣声震耳欲聋。
姜离坐在灯火通明的帝后帐篷中,面对着前方三人,她挑了挑眉。“有事?”
“我和皇后商量着,认你当干女儿,可以按照皇后嫡出公主……”姜云亭还没说完,就见姜离竖起掌心,示意停。
公仪琳和姜无双一起看着她。
姜离摇头。“真的不需要,对我的意义不大。”
“怎么会没有意义?认回来你不肯,认个干女儿你又不愿意,这次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同意。”公仪琳直接了当道。“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
姜离:“……”
姜无双头次觉得她有点让人无语。
不过,这次,他也没开口说话。
姜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叫进去见过帝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一句话赶了出来。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女的这件事暴露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公仪琳和姜云亭商量了很长时间,决定还是等一段时日再公布,不然以姜离的性格不告而别都有可能。
淑妃到底没有进宫,和阿离告别之后,在京城皇家庵堂中带发修行,元锦依旧跟在她身边。
姜无双去见过她。
说到底,恨对他来说没有多强烈,公仪皇后冷漠矜持,这么多年来并非害他,或许是她不屑,或许是其他原因,他不想去深究。
淑妃不愿意承认他,他去见一面亲生母亲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该去恨公仪琳吗?
淑妃这么做很伟大,可原因只是因为公仪家于他有用。
他忽然又觉得很卑鄙,明明在利用别人赠与的一切,到头来还憎恶仇恨。
“我是不是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