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刘辩的这份机敏,使得董卓对他另眼相看。起初,董卓并没有不臣之心,但是在长安日久,看到汉室的衰败,以及内政的腐朽,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真得废掉了刘辩,改立弘农王刘协。刘辩被称为汉觞帝,关天帝号,“武”“文”等,都是带有褒义色彩的。而“觞”则带有贬义色彩,如同古代囚徒脸上的黥字。本来,刘辩已死,但另个时空的刘辩,令他获得重生。
刘辩此时的脑中,浮现中死去刘辩的记忆。这个骨肉血亲的哥哥刘协,原来是个草包。他不由一叹,汉室在这样的人手中,怎么会汉祚长久,能苟延残喘到如今,算是幸运了。
落日如同纸剪的一般,残霞血色。鸣金收兵后,长安城的路面,因为昨夜的积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却也是红色的。
死去的军士,不分敌我。全部被抬到长安城外焚烧。这座古老的皇城,被尸体焚烧的臭味龙罩。压在军士心头的,也是浓浓的悲伤。他们在军队中,生活在一起,现今,有很多同伴,都在战争中死去……有个身材魁梧的军士,抬着死去战友的尸体,悄然抹泪。
刘辩下了白云楼,带剑巡逻。他不允许长安城的百姓,再受到任何惊扰。不管刘备和曹操,是虚情还是假义,他们两个做得很好,不犯百姓分毫。这让刘辩想起了李世民的名言,得人心者得天下。袁家之流的诸侯,全是鼠目寸光的家伙,不懂得人心向背。
金吾军和诸侯军的战事,整整打了七天七夜。在第八天,金吾军再也抵挡不住孙策和袁绍军队的联合猛攻,放弃护城河桥,退守内皇城。
张让知道,董卓该来找自己了。他敞开了大门,躺在摇椅上,静静地等。他的命数将终,就算董卓不来杀他,他也一样活不了几天。
董卓站在张让府上门口,先四处瞧了瞧。
张让闭着眼睛,摇椅来回晃动,“进来吧,没有埋伏。”
董卓龙行虎步,进了庭院。
伺候张让的小太监,全被张让遣走了。留下他一人和满是落叶的院子。
董卓,“张让,事到如今,你该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了吧?”
张让,“我就知道你为此事而来。可笑啊,可笑。一块传国玉玺,你看得如此之重。却不见眼前,大祸即将临头。”
董卓拔出长剑,“锵——”地一声,寒光四射。
张让,“别拿死来威胁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董卓收回长剑,张让望了一眼暮气沉沉的庭院,“董卓,从始至终,我只不过再骗你而已。传国玉玺,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灵帝晚年,对我起疑,根本不让我接近传国玉玺。”
董卓,“或许,我早该猜得到。你不怕死?”
张让,“我已是个将死之人,怎么个死法,由你决定。”
董卓不再说话,出了张让的庭院。他离去没有多久,王允进了张让的庭院,“张常侍,一个人院中,可是逍遥快活。”
张让睁眼,“王允,王大人。你不去舔董卓的马屁,来此何为?”
王允关上大门,“只是近日有些想念常侍,特来看望一番。”
张让嘿嘿而笑,“难得王大人,有此雅兴。莫非,你来,也是为了传国玉玺?”
王允,“是的。”
张让,“我不知道它的下落。信不信由你。”
王允凑近张让,“常侍,你看,它在这里呢。”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黄包袱,里面正是那方传国玉玺,连玉玺上的那个缺角,都历历可见。
张让,“想不到,争来争去。王大人已暗中得利,恭喜,恭喜!”
王允,“我也要恭喜常侍,临死前,能再睹传国玉玺的真容。”
张让,“是呀!”
王允拿起传国玉玺,照着张让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砸过去。他的半个脑壳,陷入脑袋里,血流了一地。砸死张让后,王允大哭,复又大笑,“杜信,杜大人,我终于为你复仇了。”
原来,王允进入长安为官,与他交心的人,仅有杜信一人。不久,他们因为得罪张让,被下入死囚牢房。在死囚牢房中,杜信活活饿死,将怀中唯一的一块饼,给了王允。王允活下来后,发誓要为杜信报仇。而他也性情大变,相信世上最安全的,是万人之上的皇权。能代表皇权的,就是传国玉玺!
王允杀死张让后,他人性的最后一点光明,彻底泯灭了。出得张让庭院,他的目光,变得阴鸷而可怕。下一个,董卓!董卓到现在都不知道,孙峰被叛于他,这是王允的底牌。
内皇城护城河失守后,城头的金吾军将皇家庭院中的假山山石,悉数搬来,做为守城之用。山石用完后,还有长安城街道上的青石,青石耗光,还有国库中的金银,能用来砸诸侯军的东西,全部用上!他们顽强地抵抗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敌人拒之门外。袁绍和孙策的部队,损失严重。拿孙策的部队来说,他带来五千余人会盟,在长安城外战死一千人,现今长安内皇城的战役,战死一千五百余人。有一半,已经死亡,但内皇城,仍未攻下。
胜利,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放弃。这跟赌徒心理一样,输得越多,越在思考,下一局,一定能翻本。他本人就是一根筯的思维。他命令部队,只允前进,不许后退。抬着攻城木的军士倒下,那就换上另外一队。前仆后继。
反尔,现在最清闲的是刘辩,所谓指挥,根本不需要他发布任何命令,诸侯军个个玩命一般向前冲。他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白云楼头,和典韦喝酒。前几日,他就下命一个随从,离开长安,向唐姬报平安。想来,这名随从,马上就要到南阳了。想到唐姬,刘辩决定,回去之后,就和唐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