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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韫怔住了,又听她道:“对不起……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
    他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蠢动起来,驱使着他靠到她身边,将耳凑近她的唇。
    “……喜欢你。”
    重韫心中一震,脸慢慢地涨红了。他有点难以置信地将脸转过去。两人此刻离得这样近,鼻息相闻,她的唇就在眼前微微翕动。
    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欢喜,既令人失措,又令人惊慌。重韫忽然想起当年师父褚云子对他说过的话。
    “要当我的徒弟,得吃素,不能娶妻,不能杀生。这其中有一条,我瞧着你就做不到。我替你算过了,你命中当有一次桃花劫,躲都躲不开的呦……”
    重韫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躲不开的桃花劫么?
    忽然,他觉得眉心骤地一痛,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他心中一凛:这金逐月……竟然这么快便将魂魄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荨娘荨娘,我今天帅吗帅吗?
    荨娘:(猛点头)帅帅帅!……我可以扑倒你吗?
    道长:(大红脸)呐……
    第45章 道士葫芦一水间
    重韫捂着眉心从床上摔下来。
    放在行箧边的昆仑淬月咚咚咚地颤动起来,蓦地华光一闪,震碎了缠剑的布。
    荨娘被这阵动静惊醒,不由拿手揉了揉眼睛,艰难地翻了个身。
    “啊……道长,你怎么了?”
    重韫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住眉心,一手攥住被褥,额上青筋暴起,汗珠涔涔而下。
    “他……他要出来了。”
    荨娘大惊:“金逐月?”
    重韫点了下头。
    上次他被金逐月强行占了身体时处于昏迷当中,故而并未体会到被紫宫主位被人强行侵占的痛苦。可现下他是清醒的,身体逐渐摆脱意识的控制,眉心疼得简直就要炸裂开来,这过程当中的每一桩苦痛,他都得生生受着,直到自己的魂魄最终被赶出紫宫,沉睡于茫茫识海当中。
    荨娘握住重韫的手,语速甚快:“道长,你别怕。这个金逐月六魄有损,他也未必能压得过你……”
    话未完,忽然惊觉重韫手上用力,一下子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用力一拉,拽到了床边。
    荨娘才受了腰伤,被这么一拽,当下疼得冷汗都下来。
    她抬起头,正与重韫照了个面。脸还是那张脸,可神韵已然大不相同了。这张脸此刻眉目含笑,泛着丝丝邪气——金逐月已经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荨娘,你就这么小看我金某人吗?便是魂魄有伤,我要压制一个小道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荨娘挣了挣:“你放手!放开!你要看不上我家道长,何必霸着他的躯体,你自去寻一副满意的不就行了?”
    金逐月闻言眼神一闪,继而把手伸向荨娘腰间的骨简,笑道:“才几日没瞧见你,你就受伤了。”
    荨娘呸了一声:“与你何干!你个色魔登徒子小偷强盗!你给我放手!”
    金逐月被她一口啐到脸上,脸色不由冷了下来。荨娘猛然想起再如何,这身体还是道长的,便不情不愿地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金逐月的脸色才缓和多了。
    荨娘骂够了,也挣累了,不由叹气:“金逐月你到底想干嘛?我是个仙位低下的小仙,现在又失了仙骨,你缠着我有什么好处?你便是想要好处,我也没好处可以给你啊。”
    金逐月将手伸到她脸边揩了把油,笑道:“我也不要什么好处,就是瞧着你挺好玩的。我在剑中待了那么多年,现在出来了,随便找点乐子罢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得一阵叩门之声,吴六在外头问道:“道长,饭成了,你要不要带荨小娘子上来用点?”
    金逐月应了一声好,便将荨娘抄到怀里,打横抱上甲板。
    钓鱼却钓上了条鱼精来,这事儿让吴六心有余悸,再不敢在这段江中随意钓鱼,只用笋干和腊肉做了一锅粥,一船□□个人,拿大陶碗盛了,咕噜咕噜喝起来,倒也痛快。
    荨娘手小,拿不住那么大的碗,金逐月见了,索性将她那碗粥接到手中,持了汤匙喂她。荨娘怎肯吃他喂的东西?当下将头一偏,避开了。
    金逐月微微皱了下眉,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道:“你要是不听话,我该生气了。”
    荨娘怒视他:“你生气就生气,当我怕你么?有本事你把我扔江里啊。”
    金逐月的眸色一深,寒声道:“我不跟你说笑。你要听话,我便待你好,你要不听话……”
    荨娘反讥道:“你不跟我说笑,我也不跟你说假。我看见你就讨厌,要不是你用了道长的身体,我一定揍你一顿。”
    金逐月脸色便绿了,将碗往甲板上重重一磕,发出老大一声响。
    正埋头喝粥的吴六闻声抬头,一脸迷茫地问道:“道长,怎么了?”
    金逐流一手捏住荨娘后颈,一手扶住荨娘臀部,猛地将人举过头顶,臂上用力,作势要将荨娘扔到江里。
    吴六一干人等见状吓得碗都掉了,纷纷道:“道长,千万不要冲动啊!此处江水虽然看似平静,可是水底藏有暗流,这要掉进江里,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小白想要冲过去救人,又怕暴露了自己妖的身份,一时间不由焦躁不已,急得直在地上划起蹄子来。
    金逐月哼了一声,问荨娘:“你服不服软?”
    荨娘眼睛往下一瞟,见江水浑浊,一眼看不到底,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可他一想到眼前之人霸占了道长的身体,便觉得分外气愤。都说冲动是魔鬼,荨娘脑子一热,不由直着嗓子喊道:“我要是朝你服软,我就是你娘。”
    金逐月冷笑:“很好。我娘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你是该泡泡水冷静一下了。”
    话说完,手上一松,便将荨娘丢入江中。
    这番变故之快,看得吴六等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待得回神,吴六立刻冲到船舷边将上衣一扒,正要跳下去救人,却被金逐月按住了肩膀。
    “不用管她,让她长个教训。”
    吴六看着眼前人森冷的面孔,不由觉得很是陌生。这人,真是道长吗?但是金逐月虚靠在船舷边,这般目光森森地看着他,他心中一怯,便没敢反驳,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这荨小娘子也是个像道长那样有本事的,江水淹不死才好。
    却说荨娘是个不会水的,这般被人咚地一声投到水里,除了像块大石头那般直往下沉,难道还有第二条路?正当她腹中喝饱了江水的时候,忽觉身下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撑住了。紧接着她腕上一紧,便被人拉住了手,破开水流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