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柳下风铃的笑靥上有好些个小月牙，“嘿……大兄，杀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车渠沉喝，反手一刀又斩杀两个，完全没有谁是他一合之敌，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一样。
    杀神在世一般的车渠，让这些黑衣人完全失去了斗志。
    如果非得死，他们中有不少人宁愿选择去突破弩阵，也不想死无全尸，车渠简直太可怕了。
    这人简直就是个人肉收割机！
    但是真跑回拱桥这边，看着同伴被嗖嗖的弩矢给射死，也胆寒了。
    更让人胆寒的是，提着刀走过来的车渠，那皮靴踩着血渍发出的“唧唧”声，是死亡的步伐。
    这就是瓮中捉鳖之局！
    在决死关头，有人决定拼命：“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跟他们拼了！”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似乎爆发出了生命的血性，有人抱着同伴的尸体当挡箭牌往拱桥这边冲，这种悍不畏死的气势，确实也让人触目惊心。
    可徐玄玉一句话，却是让这种气势荡然无存。
    “其实……还有活路！”
    顿时有人停住了向死亡最后的奔袭。
    一人停，大家都停了下来。
    凭什么你可以选择求生？
    徐玄玉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谁来告诉我，是什么人让你们来这送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
    徐玄玉目光微凝：“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不是张景雄就是武崇操，亦或者是两个人合谋。”
    顿时有好几个人有些颓丧，似乎在懊恼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求生机会。
    “那我需要几个愿意表明身份指证他们的人！”徐玄玉淡淡地说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因为……这样的人，有三五个就可以了！”
    在场还有将近二十个人，这些人互相看了下。
    “我愿意！”本来就冲得很前的一个家伙连忙朝徐玄玉跑去，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想要第一个抓住机会。
    但是下一刻，他的后背就插了一口飞刀！
    “噗……”他身子扑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咯血，伸着手，绝望而努力地触摸着最后一线生机，可最后他的眼神黯然了下来，死不瞑目。
    发射飞刀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他高喝道：“我叫高明，除了阎头，我就是知道最多的，我是最适合当证人的！”
    这个高明正是这次队伍的几个头目之一，他的武功也是最高的几个之一。
    “很好，那再来四个，谁跟高明一起走到我面前，就能活下来了！”徐玄玉表情冷冽。
    这一句话一出，加上高明的行为，让余下那些黑衣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反应快的，骤然出刀，将身边反应慢半拍的同伴给杀死。
    “啊……兄弟，你为什么杀我？”
    “不杀你，我就没办法活啊！”
    平时一个个称兄道弟的，在生死的考验中，却是拔刀相向。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深得人心。
    当然，也有感情确实铁的，并肩拼杀着，最后的五个人中，有两个，确实是并肩杀出来的，不过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另外三个人虽然互相防备，但也有抱团的意思。
    除了高明外，只有四个名额了！必须再死一个人。
    “好了，不用杀了！多养个把子人，我还是养得起的。”徐玄玉开口了，那两个家伙在那种关头都没有向身边的人捅刀子，这种情义实属难得。
    那几个人听到后，不由都放下了武器瘫坐在血泊中，目光复杂地看着徐玄玉，其中竟然有不少感激。
    没有经历过这种求生乱战的人，永远不知道当生的机会降临是多么幸福的。
    石拱桥上，血水往侧沟里流，然后顺着排水孔滴滴答答滴到了水渠中。
    看着那对抱头痛哭的兄弟，徐玄玉暗暗心道：“看来我还是心太软！本来只要三个人，到口边就成三五人，最后还留下了六个人。”
    不管怎么说，徐玄玉的目的达成了。
    “很好，你们几个人帮着清理尸体，在天亮之前，我希望这里能干干净净的。”徐玄玉盯着高明，“你既是头目，这些人可都认识？”
    “大部分都认识！”高明应道，“只有几个不知道。”
    “那你应该会写字吧？”
    “会！”早已经把武器交出来的高明，跪在地上，仰望着徐玄玉，他的心里，对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年，却有着深深的恐惧。在某一刻，他甚至觉得徐玄玉比车渠还让人害怕。
    车渠的武力爆棚，一刀能斩几个脑袋！
    可是徐玄玉心计可怕，一句话让十几个人自相残杀。
    “那好，将所有人的信息登记造册，越详细越好！比如这些人之前跟着你们的主子做过什么。”徐玄玉说道，“如果你做得好，给你记一功。”
    高明大喜，连忙伏身下去：“多谢！”
    “还有你们！”徐玄玉环视另外五个人，“我知道你们都只是给人卖命的，既然你们能把握生机，说明你们命不该绝。接下来好好表现，体现了你们的价值，我不但给你们一条活路，我还可以给你们谋一条真正的出路。”
    那五人也是感激不已地朝徐玄玉磕头。
    “这个……少爷，您能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非常感谢，这作证人我们当然是愿意，可我们是武氏漕帮的帮众，我们的家人都被人盯着呢。”说话的是患难兄弟中更壮实点那个，他面露难色，“我担心……”
    “是啊，他们知道我们阿娘的所在，我们死在这，阿娘还有条活路，要是我们作证，阿娘恐怕……”
    重情之人，为要守护的人琢磨得就是更多。
    其他几个人也都面有难色。
    抢活下来的机会时，谁都不遗余力，但活下来后，要面对的问题就很关键了。
    徐玄玉捋着鬓发微笑：“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你们活着的事，暂且会秘而不宣！武崇操可是当今圣上的侄孙儿，我并不指望你们几个人的供状就能扳倒他。只要武崇操以为你们都死了，那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的家人。”
    兄弟二人这才放松下来，这大落大起，让二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高明则再次磕头：“多谢少爷仁德，只要无后顾之忧，高明定当效死力！”
    徐玄玉淡然摆手：“你们做好该做的就行！”
    “好的，我这就开始弄。”高明起身就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