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来狄公这寻求帮助的，只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徐玄玉淡笑应道。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才知道，不管谁要杀人灭口，这次的凶手我都绝对不会再让他死掉了。”李元修冷冷地盯着徐玄玉。
    徐玄玉点头道：“要有这种决心，只不过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那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像你一样，夺花魁，做买卖？就对这破案有意义？”李元修冷笑道。
    徐玄玉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咯。”
    “狄公，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李元修鄙夷地指着徐玄玉，一副不耻跟徐玄玉为伍的样子。
    狄仁杰轻轻一笑：“徐玄玉，李元修这几天案子侦破的进展不错，抓了不少祭杀案直接犯罪的凶手，你为什么说他没有意义？”
    “这些人还会呆在神都让他抓，而且一开始并没有被杀人灭口，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徐玄玉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幕后那个人知道他们的嘴巴很严，换言之，他们都是死士。这一点，其实之前查获凶手的那几个案子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狄仁杰微恍：“所以你不去查这些人，不去抓他们？”
    徐玄玉淡笑，轻轻拍打着掌心：“杀人总是会有痕迹的，要顺藤摸瓜抓住这些人，并不是很难，给四部尉府的各个断案高手一些时间，他们都能有所建树。而真正难抓的，是幕后真凶。”
    “大话谁不会说？不剥茧抽丝，你又如何知道谁是幕后真凶？”李元修斜眼看着他。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徐玄玉微笑，“不过，我跟你有赌约在身，我总不能现在把你教会了吧？”
    李元修不由讥诮道：“谁教谁还两说呢！等我先破掉案子，看你还能不能用这副表情说话。”
    “那就是那个时候的事了，不过现在，能否请你回避一下呢？我要向狄公寻求帮助了呢。”徐玄玉笑看着李元修。
    李元修表情执拗，脚下也不挪窝。
    见李元修在置气，狄仁杰轻挥了下手：“好了，李元修，你下去努力吧，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谁能更早将这案子的真相彻底揪出来。”
    李元修虽然不甘，却也只能朝狄仁杰施礼告退。
    走之前，李元修还高抬着尖尖的下巴，朝徐玄玉挥了挥拳头：“徐玄玉，我一定会赢你的！”
    徐玄玉鸟都没鸟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这一份泰然，让一旁的武略都是颇为赞赏。
    狄仁杰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茶：“徐玄玉，你需要我给你什么帮助？”
    “明天晚上，我邀请狄公看一场戏。”徐玄玉笑得颇具玩味。
    刚起来的好感瞬间又降低，武略瞪眼轻喝：“徐玄玉，阁老他事情繁多，哪像你这般，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
    狄仁杰抬手制止：“武略，莫要动怒吓到人少年郎。”
    “阁老，原本我还觉得这小子比李元修还更聪明，希望他确实能帮助大家早点破案。可到现在，他竟然还想着这种玩闹的事，还晚上去看戏？玩物丧志还想影响阁老你的休息！看来，他真的如李元修所说，也就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根本不堪大用。”
    “武略，你看人看事不能以一时的偏见……”狄仁杰轻轻摇头，笑问，“徐玄玉，你说的看戏，可不是随处都能看的戏吧？”
    徐玄玉笑道：“不愧为狄公，知道小子的心思，看来这案子狄公恐怕已经胸有成竹了。”
    狄仁杰再次摇头：“你不用捧我，虽然我前些年也破获过一些案子，但是这连环祭杀案，我还是有很多没琢磨明白的地方。就像现在，我虽然猜到你说的看戏是指能看到祭祀现场，能看到幕后真凶，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明天晚上。”
    “狄公……请你看看这个！”徐玄玉将一张纸递给了狄仁杰。
    纸上就写了八个字，但是狄仁杰却是脸色大变：“这……这是……”
    徐玄玉眉头轻扬：“这是一份生辰八字，所有的祭杀案，都是围绕这个生辰八字来的。换言之，所有的祭杀案都是为了给此人祈福的！”
    “你知道此人是谁？”狄仁杰深深地看着徐玄玉。
    “狄公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徐玄玉侧首轻笑。
    狄仁杰无比郑重地折好了纸张，妥帖的放在怀里：“明日晚，你打算怎么安排？在什么地方？”
    徐玄玉掏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道政和道光东交叉路口西北户，他家的临街阁楼有最好的的视线，我花高价租用了几天。你们届时提前自行过去，里面一应用度都备好了。”
    “徐玄玉，你莫非需要阁老在那蹲守几天？阁老年级大了，岂能如此折腾？”武略脸色一沉。
    徐玄玉一脸笃定：“不需要几天，就明日一晚即可！白日里狄公好生歇息一下，晚上定然能大有收货！辛苦一晚上，破获连环祭杀案，还是值得的吧？”
    “自是值得！”狄仁杰颔首，“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推算出那个祈福的时辰和凶手的作案时间的？”
    “我是先推算出了那个时辰，然后再用那个时辰逆推凶案时间的！”
    “如何逆推？”
    “无论什么现象都一定有其本质原因！”徐玄玉正色道，“所有的祭杀案，有几个共同的条件！这些共同的条件后面，就有一个核心的基准在主导！而这个基准，就是祈福对象的生辰！”
    “哪些共同的条件？”武略疑惑地问。
    “为什么要在晚上完成祭祀仪式，仅仅是因为能隐藏行踪么？为什么所有充当祭品的死者，都是死祭？而且都是前一日白天杀死的？仅仅是为了清洗干净祭品么？又为什么所有充当祭品的牲畜，却都是活祭？为什么所有的祭祀点，都是在路口？”
    徐玄玉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有的是前人就挖出来很疑惑的，而有的，是徐玄玉才抓取到的。
    狄仁杰和武略静静地听着，这个时候他们都有耐心，也都在思索。
    “我做了一个假设，就是上次我跟狄公提到过的，这连环祭杀案不是诅咒，而是祈福！”徐玄玉说道，“这个假设，是一切推演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