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弟儿，你这是……”
    徐玄玉解释道：“长生不死丹非常神效，武曌之前因神伤而病重，甚至垂危，但是只服用了一颗长生不死丹，精气神完全饱满，状态很好，甚至年轻了五岁左右。如果我现在服用了长生不死丹，那我的寒毒马上就会消失，然后我的身体精神状态都会变化，那是隐藏不住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车渠了然道：“你说得没错，这个时候不是服用长生不死丹的好时机，甚至都不能在神都服用，只能在我们离开神都之后。”
    “可是，师兄你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你能撑住么？”柳下风铃担忧道。
    徐玄玉点头道：“我想我能撑得住，而且我也不用撑太久，反正只要参加完狄公的葬礼，把冰真给抢出来后我们就离开神都！”
    柳下风铃瞬间兴奋了：“没错，依我看，我们就等到他们成婚的时候，直接在婚礼上抢过来！让李重润明白，想抢师兄的媳妇就是这个代价，要让他名誉扫地！”
    车渠也咧了咧嘴：“这倒是个好办法，玉弟儿！”
    徐玄玉轻摇了摇头：“这不是面子问题，只要能平安带走冰真就好，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渠和柳下风铃有些怔怔。
    徐玄玉有不好的预感，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天预地演术，每每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种威胁，让人心弦发颤。
    翌日，无面沙华下葬了，就葬在了徐玄玉的坟旁。
    徐玄玉回归了，但是他的坟并没有让人平掉，虽然魏思温提出过，但徐玄玉不在乎这个，说留着个纪念。
    “无面沙华之墓”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难以道尽徐玄玉内心的苦楚和悲伤。
    “母亲大人，如今这种情况，没有办法给你立真实名字的碑，他日时机合适，孩儿再来立。”
    “也因为情况特殊，孩儿无法在此给母亲守坟，所幸孩儿的代尸坟也就在旁边，就让这坟先陪你排解一下寂寞吧！有一天，孩儿会将你的坟迁回纥真山，等着吧。”
    用自己的坟给母亲守坟，这恐怕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吧！
    相较于言无心悄无声息般的入土为安，狄府就真是热闹啊。
    不过人死后，比人生前还更热闹，恐怕也正是华夏的优良传统了。
    有些亲朋好友，生前生活中彼此可能都快遗忘了，当人死后，终于有个缘由过来悼念一下。
    与其说悼念逝者，或者应该说是祭典自己的一份情感吧！
    如果没有武曌的主持，狄仁杰的葬礼也恐怕不会有这么多人。
    武曌身体一好，又继续她的承诺，给狄仁杰主持葬礼，这让狄仁杰的葬礼空前的热闹。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不管是有仇还是有怨的，都来了。
    当然，老百姓是没有资格来的。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徐玄玉的心越来越冷。
    “狄公，你生前可是希望葬礼从简的，看到这个局面，恐怕也不会很乐意吧？”
    在徐玄玉沉吟间，李隆基神色奇怪地走了过来，然后跟徐玄玉还保持了一点距离，坐在另外一个位置，看着有点疏离。
    “玄玉。”李隆基又连使眼色。
    “怎么？鬼鬼祟祟的？”徐玄玉起身，准备走过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李隆基连连沉声道。
    徐玄玉狐疑重新坐了下来：“怎么了？”
    “你不知道么？大家都在说你的事呢，说你蠢，你傻，为了无面沙华的尸体，放弃了封侯的机会。”
    徐玄玉皱眉：“这就是你疏离我的原因么？”
    “不是，我这只是避嫌，因为他们又谈起你清高狂傲的事，说不当官，也不在意这侯爵之位，怕是有其他特别的想法。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带节奏，说起上次秋猎的事，说你关系跟我很好，大家传得沸沸扬扬……我感觉皇祖母听到心里去了，之前休息的时候还瞅了我几眼……我担心她会抓我去问你的事。”
    “问我什么？”
    “我哪知道啊，我怕他问我跟你的关系什么，问我和你在一起会聊些什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隆基打心眼里还是害怕武曌的。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正直的，不会撒谎！”
    “你确定是在说你自己？”徐玄玉怪笑。
    “不跟你扯皮，如果皇祖母真的抓包我，你教下我怎么说不会惹祸啊？”
    徐玄玉轻笑：“很简单，你就说很欣赏我，觉得我很厉害，想在我身上学东西啊。然后对我帮你们做天云日月灯给她祝寿的事心存感激。至于说我跟你显得亲密，你估计是我觉得我们年龄相仿，合得来就愿意跟你一起玩啊！”
    “就这样？”
    “对的，继续保持这种惶恐，不让她猜忌，你提了天云日月灯，会让她记得你们父子的好，就不会有事了。你别太担心，不过既然有人在带节奏，那你确实要避嫌！”徐玄玉淡笑，“但是避嫌避得像你这么刻意，反而容易受到猜疑。”
    “啊？”李隆基连忙靠近了一个身位。“那……那我该怎么避嫌啊？”
    徐玄玉双目微眯：“告发我！”
    “告发你？”李隆基惊愕莫名，“我好端端地告发你什么啊？”
    “我的身份很敏感，问天权得主，凤雏榜两年榜首，天下第一轩、天下第一墨、天下第一酒的创造者，天下第一门丐门的门首。可我一直在远离权力中心，有人解读为我在明哲保身，觉得我是认为女帝命不久矣，而李重润、李重俊之流都非真龙天下，都有人在私底下开始说什么‘得玄玉者得天下’，我跟你亲近，有人会认为你就是我选的真龙。”
    “对，有这个意思，我都觉得莫名其妙，这种事我也就梦里会荒唐想一下，根本不会真自以为能当皇帝。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当皇帝啊！不是，这跟告发你有什么关系啊？”
    徐玄玉斜瞄了李隆基一眼：“告发我，你在圣上眼中，你跟我就是貌合神离了。你如此有眼无珠，没有容人之量，如何能成为帝王？那你怎么可能是什么真龙天子？那她还需要猜疑你什么呢？”
    李隆基凝眉：“可我告发你什么呢？”
    “离开这里后，我们路上谈！”徐玄玉微笑，“这可不是谈秘辛的地方。”
    “噢……好！”
    两人先后脚离开了狄公府，然后在路上聚首，重新说起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