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崇的盐田就是从海盐县划了一个角出来,又不是特别好的地带,江左士族毫无兴趣,只有辅公祐、王雄诞为了日后的关系,各派专人来助人气,最后一块盐田拍到了十六万贯的价格。杨崇只好与独狐虹商量,把盐田让给王雄诞,独狐虹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我明白,你拿去吧。”
杨崇一次性拍到一百一十二万贯,把众人吓了一跳,就算是有五十年的时间,相同的盐田一年不过一万五千贯,难道杨崇一块盐田每年能挣到三万贯吗?但是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杨崇已经把盐田圈起来了,三千山越移民成了盐户盐工,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杨崇带大家参观了海滩上一道道沟渠说:“你们要是有空,在华亭玩个十天半个月,带点盐回去,给家人看看。”
大家伙都以为是笑话,唯独杨府在华亭的大总管元弘昭和盐场总管杨双没笑,家主哪一次不是出人意料。果然杨崇先吩咐杨双安排盐工在涨潮的时侯引海水进沟渠,退潮前筑坝拦潮,把海渠里蓄满了足够的海水,然后把海水浇在红草烧成的灰上,吸足盐分,再让太阳晒出盐花。
这种草就是胡逗洲等沙洲上取之不尽的野草,因为这种草的根是红的,很容易辨认,盐工们就叫它红草。晒出盐花后,盐工们把盐花刮出来,堆成一堆一堆的灰,经过泥磊出的盐塔淋卤,最后通过水槽流到水缸里形成盐卤;杨崇指着一只只盐卤缸,对杨双说:“墨庄给你配的技术员负责等级,他们会根据老盐工的经验,记录从头到尾的工艺,区别盐的等级,然后确定最好的工艺流程。”
杨双也挖来三个煮盐的老盐工,做了煮盐的铁锅,没想到最后没煮盐,而是用杉木板钉成了一个个的木盘,浇上卤水,在晴天的大太阳下,两三个时辰就晒出雪白旺亮的盐。三个老盐工尝了食盐后,立即跪下向杨崇发誓,这辈子不离开盐场,绝对保守秘密;盐堆积厚后,盐工以盐铲铲入竹箩,再将竹箩置于空缸上,使所含苦卤由箩孔沥出,第二天盐按照一百斤的麻袋包装出了盐场。
周绍遗、独狐开彻等人都惊呆了,海盐是有季节性的,另外需要大量的附加品,相同的盐场一年的产量不超过两千担二十万斤;杨崇的盐场五天半产盐两千斤,没想到中午和傍晚又运出来三千多斤盐。一个个铆足劲不走,每天计算,到第十五天总共出了两万七千斤盐;到三十天足足是六万六千斤盐,看势头,工人熟练后,产量还会增加。
可是盐场不让外人进,不用说中标的股东,就是银行代表杨屈都进不去,房间里明明有冰柜,冷气从木箱的缝隙中传出来,周绍遗等人只感觉燥热,心里跟猫爪子挠得一样难受。杨屈和杨双相视而笑,杨屈坐在靠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问杨双海盐中有没有上品;杨双点头哈腰地说:“有,你看过图纸,在扶海洲有一小块地是做精盐用的,前两天已经有产品了,元管家今天能回来。”
到了下午,元弘昭一头大汗的跑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罐,打开后全部是雪白的精盐,杨屈等人尝了一下,虽赶不上青盐的滋味,但是纯度和青海盐的上品已经没多大差异了。元弘昭朝杨屈施礼说:“这是我们在江南的第一个作坊,越王定了名字,叫扶海盐。可惜就是太费时,产量提不高。”
周绍遗低声问道:“元管家,越王呢?”
元弘昭明白周绍遗的心思,这是想私下里商量,可是目前留在华亭的,哪一家不是背景深厚,元弘昭苦笑着说:“越王和四夫人去吴郡和杭州体察民情去了,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估计回长安前,会回来华亭一趟。”
杨崇正在西湖边上,看着虎跑泉的水嘟嘟地往上涌,脸上全是笑意,虎跑泉在大慈山白鹤峰下,有天下第三泉之称,仅次于镇江金山中泠泉和无锡惠山的惠泉,泉水质甘冽醇厚,与西湖龙井合称西湖双绝,这次是靠着杨崇亲临现场,指定了位置才打出这口井。因为虎跑寺还没有,杨崇是预先买下了这块地,建了一个不到两亩地的虎跑园,然后探的井。
杨崇让虞绰宣读谢文,感谢老天赏了这口甜井,并宣布此井为虎跑泉,虎跑园和虎跑泉虽然是杨崇私人资产,但是对外开放,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赏玩,任何人都可以进来打水。礼部员外郎徐令言、孙士汉,余杭郡守陈杲仁、度支员外郎刘子翼、鹰击郎将叶孝辩、山越大酋长严安、会稽郡鹰扬郎将苗海潮都情不自禁地鼓掌,周围的数千军民在高呼,一桶一桶的井水送到人群里分享。
余杭之所以原先在会稽郡发展不起来,就是本江海故地,水泉咸苦,百姓不愿居住;可以利用水源就是西湖和吴山一带的山泉水。这两年虽然陈杲仁等人做过不少努力,收效甚微,在西湖与吴山之间难以安置山越,杨崇来就是在现场打井;杭州的风景依稀,杨崇根据当年旅游的记忆,接连指定发心寺、虎跑园、吴山井、宝月井四处大概范围,虎跑井的成功和公用,让其他三处肯定是公用无疑了,根据规模,一口井足以安置一两千户人家。
杨崇回头对陈杲仁、叶孝辩、严安说:“杭州就交给你们了,要记住西湖的重要性,如果长期不疏浚,就会水涸草生,渐成葑田,影响整座杭州城的生存;在官府设湖兵一千名,专门来做此事。鲍家他们造的沙堤不错,要扩建成一道大堤,把西湖划分为外湖和里湖,将孤山和北山连接在一起,这样就可以蓄水灌田。西湖边上的下湖要抓紧疏浚,下湖要是能蓄水复活,最起码可以多安置三千户。”
严安急忙表态说:“越王请放心,我已经调集人手在疏浚,负责水利的官员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