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砍断一根如小腿肚般粗细的青竹后,轻晚便被少琛那眼中吐露的“你很碍事”,无声地催促到了一边。
嗯,她嫁了一个不爱领情的男人。
傍晚夕阳红染,轻晚懒洋洋地半倚在几块巨石堆砌的挡风角落。脚边的火堆烧得旺盛,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不间断的热量混合着渐渐露头的鲜鱼汤香,如海风催动的波浪般一阵赛过一阵。
她把温热的手背习惯性地贴在额头上,劈开多份竹节的手自然避免不了沾上残留着的竹的清香。这飘浮的气息再勾动着不远处的鱼汤溢散的香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不间断地刺激着味蕾分泌大量唾液。
半隐在手背所造成的阴影下的眼睛攒动着了然的静寂,然而视线却是因为习惯黏在少琛的身上。安静地看着他,把那些好不容易寻来又碾****皮的米粒,掺杂着不知名的调料,熟练地放置盖合——竹筒饭。
一一准备完毕,少琛将装有米粒的竹筒放进了早先预热的陶器里。顺手添些干柴,然后才笑吟吟面对轻晚已经变得好奇的眸光。
“我记得上一年无聊时酿了些东西。小晚,想尝尝吗?”
略微摸不着头脑地“诶”了一声,轻晚刚要问出口的问题在喉咙里打了个圈,注意力自然地转移致使她脱口而出:“酿的什么东西?”
这个时代还没有酒液的制作过程,但若让轻晚冥思苦想后,那能和“酿”字相接恰当的,想来依旧是酒无疑。
男主大人,请问你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究竟是怎么提炼出的→_→
轻晚默默在心底画圈圈。她接收原著看到里面有一段是讲男女主举行仪式的细节描写。可能是为了突出男主的全能,重点写出了兽人们饮了男主亲手特备的饮品醉的一塌糊涂的模样。
她疑惑这个梗很久了!那度数绝对不低的酒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原著里的bug在世界实体化后当然会被天道补齐。那么补齐这度数的又是什么东西?
碎发随风轻颤,少琛难得孩子气地微微歪头冲她笑的很甜。
连久经沙场的轻晚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福利里美晕了几秒,少琛勾着残余的似有若无的笑意,示意轻晚稍等。片刻,少琛单手抬着泛着水光的封口陶罐,不急不缓地向轻晚走来。
形状较好的陶罐是刚刚清洗过的。跳跃着的焰火在逐渐靠近的罐子上映衬出琉璃瓦般的质感。那抬着陶罐的胳膊弯曲着弧度,几条水痕很无意地调皮蜿蜒。
拜极好的听觉所赐,她能很简单地听到自少琛臂肘凝聚的水滴落地的闷沉声。
思绪又没头没尾地攀着那声响跑到未知的领域。不知何时额上多了温热的触感,灵敏的鼻尖在下一刻钻进陌生的酒香。整个人最紧绷的神经自然而然从亲昵的额手相贴,转移到头一次闻见酒香的冲晕感。
轻晚因身体未曾接触过酒这类东西的缘故皱了皱眉心,哪怕是这一会儿的酒香就已让她有些眩晕的错觉。她不习惯地侧过头,正好又对上近距离的少琛的双眸。
“你不喜欢?”明知故问的少琛用着疑问句。浅蹙的眉梢翘起,狭长的眸子温润湿漉,恰是显得他无言的可怜兮兮。
点头说“是”的话就轻而易举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所以——
“很好喝的。虽然闻起来有些怪。”他这样解释着的同时,取了碗倒出了一小半。火焰下辨不清它的色彩,只是看着就像又一团明亮的光。
轻晚在心里问候着某某,表面是怎么不甘不愿怎么来。却终是抵不过少琛又一番炉火纯青的美男计。
抱着想知道对方打什么如意算盘(你确定?)的心态,那酒乖乖顺着喉咙入了肺腑。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醉的彻底的某女死乞白赖地在渐渐冰冷的晚夜,抱着某个天然大火炉睡了很好的一觉。
连他们的晚饭都没来得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