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灵魂……也许希望给现实社会带来某种前所未有的改革?类似我们平时常讲的改变信仰、选择人生道路之类?”崇小龙提出自己的见解,“又或许,不是这些关于人生观、价值观的选择,而是为全人类发展找到新的出路?”
邢英华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并不急于对崇小龙的假说评头论足。
“总之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要不放一放好不好,我想先听英子哥把高长恭和希特勒的故事讲完。”崇小龙向陷入思维困境的邢英华提议道。
“也行,不过我可不是在编故事,你可以认为我在重现历史,也可以认为我在口述现代人相信发生过的历史。到了南北朝时期,北齐统治者高氏家族,盛产智商和颜值双高的美男子,发展到兰陵王高长恭这一代已经达到了‘帅得没朋友’的程度。身为北齐宗室里最为勇猛无敌的将帅和皇室宗亲,史书上记载这位爷长相太过俊俏,每每冲锋陷阵必定带上面具,从不在对手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免得敌人看轻自己。当然,也有专家说他戴的不是面具,只是普通的头盔而已,当时但凡上战场都要戴的那种面部甲胄。面具也好,头盔也罢,我参考的是邯郸北朝墓群里出土的兰陵王墓葬资料,主要是机构掌握的相关文物照片,照片上高长恭尸骸头颅上戴着的面具——或者说头盔——跟被你叫做‘鸦头’的鬼面具相似度很高,而且的确是以三足金乌为原型用黄金等贵金属制作出来的。”邢英华紧接着以上午亲眼确认的文物照片为依据,简要分析了高长恭的兰陵王面具。
“我之前倒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副面具的传说,真没料到居然是以三足金乌的‘鸦头’造型制作成的黄金头盔。”崇小龙听罢唏嘘不已,“据我了解,北齐的图腾除龙凤外,也有用其他瑞兽和猛兽的,但高长恭一反常态地选择‘鸦头’,这就跟白起把秦国国徽雕刻在玉腰带上有所区别。”
“确实如此。如果说白起还处在玄鸟殒卵的大文化背景之内,佩戴刻有国徽的玉腰带有僭越的嫌疑,那么高长恭用三足金乌作为面具图案就多少游离在主流文化之外,排除个人嗜好的原因,鸦头的存在很有可能暗示着受到了引灵社施加的某种影响。”邢英华补充道。
“除了武安君白起和兰陵王高长恭,英子哥刚才好像还提到了希特勒?”崇小龙示意对方把掌握的情报公布完全。
“希特勒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我解释吧,现在关心的是这个纳粹头子自杀时用的那把枪。从机构掌握的文物照片来看,型号是瓦尔特ppk型,在□□握柄其中一面上发现了纹路清晰的三足金乌像。跟希特勒本人的死相比,这件事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在曝光后也曾引发过世界范围内的热议和猜测,毕竟三足金乌属于东方神话系统,来源于东方古人对太阳黑子的想象,受纳粹德国当权者的青睐实属匪夷所思。在此之后较长的一段时期,国内外学界立足于东西方文化比较的视角,广泛开展过三足金乌神话与法西斯象征之间关系性的探讨,但由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终于不了了之。”邢英华概括地把手里掌握的情况讲解给崇小龙听。
“不过希特勒也对三足金乌感兴趣,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崇小龙叹服说。
“话说回来,这几个例子得来非常仓促,是整个上午待在机构资料库里粗略筛查出来的东西,相似的例子肯定不止三个,应该还有很多。”邢英华总结说,“不过在细致分析这些案例背后隐藏的信息后,我感到很欣慰,至少可以断定它们跟三足金乌和引灵社多少是有关系的。所以我在想,历史会不会就像现在我们猜测的这样,接受了引灵社潜移默化的影响,然后通过人类自己主动的参与或者不经意间的融入才流传至今,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完全有可能,现在有些专家不总在宣扬偶然性改变历史之类的观点吗?”崇小龙同意对方关于引灵社介入真实历史进程的说法。
“那白起、高长恭和希特勒之流,应该属于你小子说的这种偶然性吧。”邢英华点点头,身为机构探员,他不会选择像平民百姓那样被书本上的历史所左右。
“也许……我是说也许……”崇小龙小心翼翼地猜测说,“白起、高长恭和希特勒本人会不会是引灵社的成员?”
“现在下这种结论还为时尚少。”刚才还醉心于理性陈述历史事实的邢英华,重新归于冷静,“我和其他机构探员会继续跟进这件事,你小子如果也感兴趣,也可以抽空帮忙打探打探有关引灵社的情报,但务必小心从事,注意安全。”
“英子哥放心,我小龙一定全力以赴!”崇小龙喜欢邢英华对自己呼来喝去。
“那就辛苦你了。不过,上次你跟栾凤娇碰面的时候,她有没有问你什么奇怪的话?”邢英华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问。
“那倒没有,我就照你的吩咐,直接把dimu交给那老女人了。”崇小龙爽快地回答道。
“那她有没有交给你什么奇怪的东西?”邢英华微微点点头,再问。
“也没有,她问多少钱,我说免费。”崇小龙直截了当地向对方撒了谎。
这时,服务员恰到好处地给二人端上了头盘开胃菜,正好掩盖住崇小龙神情的不自然。尽管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在信任自己的人面前信口雌黄,仍于心不忍。
“这家的奶油鸡酥盒做得挺棒的,你尝尝看。”邢英华推荐说。
“好,那我就开动了!”崇小龙抓起刀叉,脸上露出馋猫般乖巧的表情。
微风吹来,窗外桃花漫天飞舞,赏心悦目之外,还略带几分凄美之感。
时间转瞬即逝,已是五月下旬。
一连两周下来,蓝氏制药厂内外风平浪静,或许在处置完关、穆、栾、冯和曹等五人后,那股黑暗势力有所收手,这也让以蓝浩淼为首的幸存董事会成员长舒了一口气。m机构从邢英华到ether一组成员,也逐渐将注意力从这桩连环杀人案转向对引灵社的暗中调查。
自奥森公园酒店与崇小龙聚餐以来,邢英华始终对引灵社和三足金乌耿耿于怀,除将掌握的情况向与引灵社成员直接交过手的萧飒沓等人通报以外,还发动机构所属行业探员和地区探员,命令大家广泛收集与引灵社有关的情报,但又嘱咐探员们暂时避免与该神秘团体正面交锋。
不过,正如崇小龙所言,既然引灵社能够在世界历史里潜伏这么长的时间,这个组织的首领及其成员们自然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不出所料,机构探员一阵忙活却收效甚微,看来也只好坐等引灵社再次出动了。
谁知短暂的沉寂过后,探员们松弛的神经很快重新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