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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小哥从头伪装到脚
    “请说。”萧飒沓嘴角泛起笑意,尝试让谈话的气氛尽量轻松愉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本书是我替父亲从网上买的,连快递也是我本人签收的,书一直就放在书房的书架上,位置也是固定的,我父亲习惯给每本不同的书一个特定的位置……”贺秋凌像是有意识地放慢语速,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想,您的误判应该是在最初见到这张纸片时形成的……”
    “抱歉,我打断一下啊,”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误判”两个字,萧飒沓一刹那神经发紧,连忙插话问,“您刚才提到的‘误判’,具体指的是……”
    “您也许不知道,我父亲有个习惯,就是特别不喜欢把自己买的书随便借给别人。我想说的是,这本书送到家里来之后,照理说能够接触到书的人只有父亲和我两个人对吧。”贺秋凌继续保持和缓的语速解释道,“我刚才见您非常熟练地从书里把这张纸片取出来,想必事先知道有纸片夹在书页之间,而你要得知这件事,必须通过父亲和我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才有可能。既然我们是初次见面,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在父亲身上。这样的话,整件事就变得非常奇怪了:假设这本书和书里夹着的纸片都是父亲生前拿给您看的,他应该会主动告诉您那件事啊……即便他忘了说,您应该也会主动问他那个顺理成章的问题……”
    “您继续说,我听着呢……”眼见对方在切入正题前做了如此多的铺垫,萧飒沓心里暗暗着慌,早就有点坐不住了,但囿于探员身份不便发作,只得强压急性子示意对方赶紧往下讲。
    “一般人在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奇怪的内容时,不是都会很自然地问书的主人‘纸片上的字是您写的吗?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之类的问题吗?但萧探员当时肯定没有这么问过我父亲吧?”贺秋凌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在我看来,这张纸片上的字,根本就不是我父亲的笔迹。如果您问过我父亲,他肯定会告诉您,他没有在纸片上写字,写字的另有其人才对……”
    “纸片上的字迹真的不是出自您父亲之手,您确定?”震惊之余,萧飒沓赶紧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父亲的字迹,我没有理由会认错。”贺秋凌话锋一转,易守为攻地说,“也就是说,萧探员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本书,更不可能了解纸片上写着什么。但您非常断定纸片上的字迹是我父亲留下的,您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显然是错误的断定呢?”
    萧飒沓闻言一惊,心想糟糕,居然这么不小心,之前受假贺秋凌误导,这下子又被细致入微的真贺秋凌给抓住把柄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贺秋凌有人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冒充过她的事情?至于‘哪吒’两个字是贺景鹏写在上面这件事,也是这个冒充她的女人告诉自己的?不行!要是听完这个,她应该会被吓坏的,我看还是算了吧,真在这里把贺秋凌吓出个好歹的话,也没法向机构交代……
    萧飒沓啊萧飒沓,你不是自诩脑瓜子好使吗,怎么这次遇事如此不设防,堂堂机构探员居然让区区一介妇人戳中要害,简直笨死了……
    但此情此景,又不能保持缄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起瞎话来,“事情是这样的。我之所以会提前知道书里有纸片的事,其实是最近刚收到了有人匿名提供的线索。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确认纸片上的内容,提供线索这人还提醒说,纸片上所写的每一个字,对于调查失踪案都极具价值。至于我猜纸片上面的字迹出自您父亲之手,纯粹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判断,毕竟纸片夹在你父亲所有的书里,我就想当然地认为是您父亲写上去的了。现在看来,正如贺小姐您所言,纯粹是误判,怪我太轻率了……”
    萧飒沓心说,把不合逻辑的状况归结到无需过多说明的匿名举报人身上,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
    “原来是这样。”贺秋凌仿佛觉得萧飒沓的这番说辞还有点道理,又或许是感到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总之脸上的疑虑总算散去一多半,“不过您说这个给你们匿名提供线索的人也太可怕了吧,竟然知道归我父亲所有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张纸片,还说什么对查案有用,也就是说这人应该知道纸片上记载的内容,会不会是他自己什么时候偷偷夹进书里面去的?”
    “也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萧飒沓很快联想到假贺秋凌。诚然,这女人有充足的时间往书页之间放进纸片,这样一来,希望向自己传达“哪吒”信息的人,便不是此前脑海里认定的贺景鹏,而是这个不明身份的假贺秋凌了。
    “那就没法猜了,总不会是当时把《大神之门》送到家里来的那个快递小哥吧……”贺秋凌用手指轻轻砸了砸太阳穴,若有所思嘟哝着说,然后摇了摇头。
    “快递小哥?”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贺秋凌自认为荒诞不经的猜测,萧飒沓很快联想到也曾有人把装着八张照片的牛皮纸信封放到方舟四合院门口,信封上还赫然写着“萧飒沓亲启”五个大字的一幕。根据当时监控摄像头的记录,此人用黑色袍子从头伪装到脚,让人分辨不出是谁,萧飒沓一度怀疑送照片的人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鸭舌帽神秘摄影师,却苦于无法证实。想想觉得可疑,就多问了贺秋凌一句:“是个怎样打扮的快递小哥?”
    “您也觉得那个快递小哥有问题?”问这话之际,贺秋凌像是有什么要说。
    “凡事皆有可能。”萧飒沓假斯文地点点头,很快又徒增几分忧愁,“不过时隔这么长时间,也许贺小姐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吧……”
    “恰恰相反,”贺秋凌的回答十分出人意料,“我对那个人的印象至今仍然相当深刻,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看来您的记忆力相当惊人啊。”不知为何,萧飒沓听到对方说到过目不忘之类的辞藻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隐藏在耀眼太阳光中的模糊人影。
    “普通人我可能记得不那么清楚,但对方算得上是相当特别的人,我指的是长相。”贺秋凌呈现出知性美的脸颊不知从何时起泛起红霞,“怎么跟您形容呢,最近不是总有人利用网络炒作最美交警、最酷公交司机、最帅送餐员之类的行业之花吗,在我看来,那个男的给人一种男明星兼职送快递的范儿,如果评选最帅快递员我肯定投他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