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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黎邀睡着了, 但颜灼却无比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站在窗前, 嘴里叼着烟头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又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 人已经被人他如愿已尝地吃干抹净,但一切结束后他心里不仅没得到满足, 反而越来越空, 就跟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一样。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明明一个小时以前还像普通女人一样躺在他身下求饶, 但他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幻觉。
    难道得来太不费功夫,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黯然地眨了眨眼, 将燃尽的烟头弹出窗外, 沿着一条抛物线掉到了地面。
    他缓慢犹长地把最后一口烟雾吐出去, 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不料转身的瞬间,却听楼下大门外突地有了什么响声, 好像还有人的呻,吟。
    什么人?
    他眉头皱起, 转身朝门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回到床边, 俯身在黎邀脸上亲了一口。
    大概是被他的烟味熏到了,黎邀不耐烦地推他的脸,含糊不清地抱怨:“还有完没完 ……”
    然后就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颜灼笑了笑起身,开门时, 妙妙正坐在地上像一只看门猫一样,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等她开口,颜灼就做了个‘嘘’的姿势压低声音道:“别打扰她睡觉。”说着轻轻带上门。
    妙妙鼓着脸骂:“死如花,你个变态,这么晚在二一房里干什么,还不穿衣服。”
    颜灼上半身全,裸着,只有一条黑长裤。
    “大人的事,小屁猫懂什么。”颜灼没好气地瞅她一眼,径直朝自己房里走。
    等他越过自己,妙妙这才发现颜灼背上好几道血红的指甲痕,看着就痛。
    被二一凑了?
    一定是这样!
    妙妙幸灾乐祸地嘀咕:“活该。”
    颜灼从自己房里拿了件干净的衬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楼下走,懒得理这只蠢猫。
    妙妙两眼一亮,想起自己是听到外面有人声,才会去找黎邀的。
    想了想,她探头探脑地跟在颜灼身后看热闹去。
    有颜灼做挡箭牌,就算清洁工来了,她也不怕。
    颜灼打开别墅铁门,果然就见两个人靠在墙边。
    其中一人手抚胸口坐在地上而另一人蹲在一旁扶着她。
    两人都一身漆黑,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连脸也戴着面具,一看就知道刚做过贼。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声音却有点耳熟。
    “师妹,师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男人虽然音色平稳,但语气却是焦急的。
    颜灼板着脸低呵:“哪里来的小毛贼?大晚上在我家口蹲着干什么?再不滚远点四爷我报警了啊。”
    “四爷,别。”男人急忙阻止,并迅速摘下自己和受伤之人的面具:“是我们,我师妹受了伤,可否麻烦四爷收留我们一晚。”
    这不是南正鸿和常清嘛!
    妙妙吓得往颜灼脚边缩,果然是清洁工!
    不过他们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颜灼双手抱起胸笑:“你师妹受伤关四爷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收留你们?”
    南正鸿望着颜灼一口笃定地说:“因为四爷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颜灼冷笑两声:“呵呵……或许对别人不会,但对你们这几个烧老子后院的混账东西,老子还真见死不救了,你要咋滴?滚,赶紧给老子滚!”
    话落就见常清捂着胸口咳了一口血,看来伤得不清。
    南正鸿眉心一跳,急切道:“我知道四爷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但为阻止吴倩和鬼婴做孽实属无奈之举动,请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和师妹奉师傅之命出来查一庄牵涉甚广的密案,不能暴露身份,请四爷收留我和师妹。”
    颜灼莫名奇妙:“不能暴露身份还敢找四爷我?就不怕我把你们卖了数钱?”
    南正鸿:“你不会。师傅说了,在锦城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四爷帮忙,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见颜灼还是没反应,顿了顿,他重重低下头深鞠了个躬道:“那天晚上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师叔。”
    最后两上字听得颜灼耳痛。
    “谁是你们师叔,警告你别乱攀亲戚啊,老子跟你们没有半毛关系。”
    颜灼不耐烦地伸出手指掏耳朵,但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地上人事不醒的常清,烦躁道:“算了,看在你小子诚心诚意忏悔的份上,四爷我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们一晚吧……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抱进去啊。”
    随意着他的话落,一声哀怨的猫叫从脚边响起。
    “谢谢师叔。”南正鸿赶紧抱起常清。
    “说了不准叫,还叫!”
    “……谢谢四爷。”
    “喵,喵,喵……”
    妙妙缩在颜灼脚边一连叫了好几声企图阻止他,都没成功,最后不得不破功,开口说人话:“如花,你傻呀,二一会生气的,赶他们走吧。”
    黎邀跟他们差点干架,现在颜灼还把人往家里带,不是摆明着跟黎邀过不去嘛。
    更重要的是,往家里放两个清洁工,她还要不要活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花怎么变他们师叔了?
    妙妙脑子一头雾水。
    “大人的事,小屁猫少管。”
    颜灼蔑了妙妙两眼,打发她上楼。
    颜灼直接把人安排在楼下空着的佣人房。
    南正鸿把常清扶床上躺好,再帮她调理好内息,这才松了口气退出房间,没想到颜灼竟然还瘫在客厅沙发上,没去睡。
    他不由得看看时间,凌晨三点,这颜灼四爷的精神得多好。
    “谢谢叔……谢谢四爷收留。”
    南正鸿再次上前道谢。
    要不是这次回京问师傅,他们还从来就不知道竟然还有个小师叔的存在。
    怪不得那晚把他惹得那么火,他却没有痛下狠手,原来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
    不过,这位小师叔是在师公离开驱魔协会以后才收的,并且师公离开之后,几十年也没回过驱魔协会,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颜灼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南正鸿端正地坐在颜灼对面的沙发前严肃道:“驱魔协会已经不是原来的驱魔协会了,师傅怀疑驱魔协会内部有人利用职责之便,协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做非法研究,所以派我和师妹暗中调查。今天我和妹姐本来跟踪一个可疑之人,却被他发现,还被打伤了。”
    颜灼嗤地一声笑:“驱魔协会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是你们师傅死皮赖脸留在那里,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四爷我不认同你的话,事物的存在本来就有好有坏,驱魔协会纵然有它的弊端,但如果没有它维护人类社会的治安,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妖魔鬼怪所害?就像一个国家的法律,虽然存有漏洞,被会有心之人利用,但如果没有法律,人人随意打骂砍杀却没人管,这个世界就早乱套了。我相信师傅坚持留在驱魔协会的目的是想让这个社会更安宁。只是……”
    “只是什么?”颜灼幸灾乐祸。
    南正鸿:“只是协会里各怀心思的人越来越多,师傅虽心有余而力不足,被打压和排齐得厉害,越来越没话语权。”
    南正鸿的师傅,也就是颜灼的师兄——闫万山,是个实打实文武双全的好栋梁,从一个愣头青开始就在驱魔协会抛头颅撒热血,凭着屡屡战功,才会坐上‘会长’的宝座。
    然而随着科技日月异,一件一件先进的驱魔产品被开发出来,那些全凭腿脚功夫的‘个人英雄’就不再那么重要。
    好比一个企业,技术重要,但模式化的生产和先进的管理更重要。
    而技术人员只要负责技术就行,管理还得留给更合适的人。
    “活该,老糊涂。”颜灼继续抖他的腿:“那个什么非法研究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南正鸿:“近几年,上面安插了一些不同部门的精英人才进协会,名义上是协助师傅管理,实则是削权,驱魔协会举足轻重,他们担心师傅独揽大权,会对自己不利,所以想方设法给师傅添阻。”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九局,当然听命于国家,而国家由一层一层的权利机构掌管,那些权利机构的权利终究掌管在各色各样不同角色的‘人’手里。
    是人,就难免会有私心。
    位高权重的人,一旦有了私心,那就好比蝴蝶效应,牵一发动全身。
    南正鸿:“这两年,他们不顾师傅反对推行‘禁魔令 ’,名义上要把所有弥留人间的妖魔一网打尽,但近最我们发现,那些被抓到的妖魔并没有被消灭,而是暗中送到了一个地方。”
    颜灼:“什么地方?”
    南正鸿:“锦城,所以师傅才派我和师妹前来调查。”
    颜灼:“做什么研究知道吗?”
    南正鸿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不过大致可以断定与延缓人类衰老和延长寿命有关。最近京城有两起案子,都是身份地位显赫的人突然之间狂性大发,攻击身边的人,随后就暴毙而亡,我们在他们体内检测到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怀疑他们死前服用过什么特殊药物……”
    颜灼摸下巴:“竟然有这种事?”
    南正鸿:“没错,后来我们跟踪一个接替老袁的区域负责人,但被他发现了……”
    “你是说,那个姓秦的小子?”颜灼皱眉。
    南正鸿:“四爷也认识?没错,就是秦瀚。”
    颜灼嗤之以鼻的笑:“你们师兄妹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伤。”
    南正鸿黑着脸扶眼镜:“四爷有所不知,秦瀚虽然年纪尚轻,但他天生阴阳眼,从小就被各种妖魔鬼怪纠缠,精神扭曲,并且他……”
    不等他说完,颜灼就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行了,行了,打不过就承认,借口那么多干什么。”
    “……”南正鸿脸更黑了,吸了口气继续:“我们怀疑秦瀚身后有一个旁大的利益集团,通过抽取妖魔鬼怪的灵力做药引,研制一些能让人觉得自己变得年轻的药,但药效一过,人就会发疯发狂暴毙而亡,而药的输送对向,就是那些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却又怕死的人。”
    毕竟人一天一天老去,一天一天接近死亡是一件很现实而又残酷的事。
    不管商界,政界,军界……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留恋自己拥有的一切,越怕死后两手空空。
    颜灼暗沉着脸琢磨了一会儿,又扯着嘴笑:“小子,别以为你说这么多 ,四爷我就会像上次一样出手帮你们,门儿没有,上楼,睡觉!”
    颜灼打着哈欠往楼上爬,南正鸿又叫住他:“四爷,你可以置身事外,但黎小姐能吗?”
    颜灼回头,脸板成了一块砖,指着南正鸿的鼻子横眉冷眼:“说,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