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也夫斯基在《罪与罚》里说:
有时,一个人遇上强盗,整整半小时感到死亡的恐惧,最后,刀架到脖子上,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在这里,不得不在一次对陀思妥也夫斯基的睿智表示叹服,他说的很对,当我提心吊胆的担忧艾尔肯对我或者我的家人不利时,我很恐惧,很不知所措。
可当孙静被艾尔肯这个杂碎抓住,然后我又不得不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这一切时,我反而将这些恐惧与彷徨抛诸到九霄云外,而心里有的,仅仅是对孙静的遭遇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无法抑制的愤怒。
一个局外人,如今被我拉进了这座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我能做的,只有绞尽脑汁的将孙静从深渊里拉出去,哪怕是自己落得永坠地狱...
坐在猎豹车的副驾,看着窗外的倒影急速的飞逝,我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脑海里全是接下来要应对的各种可能出现的局面。
车是薛志雄两天前跟团里借的,开着车的他,此时正抓着七八颗抗癫痫的药往嘴里塞着,嚼的嘎嘣嘎嘣的,让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薛教官,车我来开吧,虽然我没驾照,可我会开。”
薛志雄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抽搐了几下,狠声说道:
“没事儿,老子还撑得住。他m的,这帮牲口玩意,我非弄死他们!跟我玩这个?他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一个特战中队就驻扎y城附近,这回我要是玩不死他们,就特么算我白混了!”
说完,薛志雄拿起了电话,打起了电话。
这一路上,薛志雄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让人打电话,不停地联系着不同的人,为的就是给我与艾尔肯的见面增加安全的保障。
对于他的鼎力相助,我打心里面感激,因为在其他人想尽方法劝阻我不要去送死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对我的计划全力支持的。
两天前,当我挂了电话跟连队请假要去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死死的拦着我,都在劝我把这件事交给警察,让我在连队等消息,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等?因为我的事儿,现在孙静在艾尔肯手里,每多一分钟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又如何能等在那里享受安逸。
争执的急了,小麻子绕到我身后一板凳把我砸晕,然后指导员又招呼着众人将我送进了禁闭室。
当我醒来时,当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冰冷的紧闭室的时候,我急得像个发疯的野狗,拼命的打砸着一切我认为能够冲出去的地方。
最后,两名卫兵终于发觉了我所在禁闭室的异常,可当他们大喊着冲进了制止我的时候,却被我趁机打翻在地。
我抢了钥匙,打开外层的大门,然后在一片哨声预警与纠察队员的追逐中夺命狂奔。
奔跑中的我大声的恳求着:别追了,我是要出去救人,让我走吧!求你们让我走吧....
可身后的人并没有理会我的恳求,反而越追越近了。就在我要被几名纠察队员追上时,一辆疾驰的猎豹车猛地一脚刹车停在我面前,然后薛志雄在车窗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冲我使劲的甩了甩。
当我一个箭步蹿上车时,当这两猎豹车冲破大门的栏杆带着我绝尘而去时,开车的薛志雄看着我笑了。
薛志雄跟我说,他今天原本是要去y城替我解决这件事儿的,可他刚向我们团长借完车准备走,结果却发现我被一群纠察队员追着猛跑....
为了尽早抵达y城去部署,薛志雄选择走乡村公路去抄近路。距离是近了一半,时间也能缩短三分之一,可路却很难走,或者说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公路,完全就是压着沟沟坎坎的车辙,一路艰难的行使过一个村庄与另一个村庄。
在这颠簸的旅途中,薛志雄因旧伤导致的癫痫症险些发作,好在他备有应急药品又及时的停住车,不然我可能还没有抵达h城,就出师未捷。
一路上,我多次提议他休息一会,换我来开车。这并非是我担心因他发病会导致车祸,主要是对薛志雄的身体感到担心,怕他因为疲劳过度而吃不消。
可我的这些关心,每一次都被薛志雄拒绝了,而且他都是一样的回答:没事,老子还撑得住。
我知道,薛志雄是怕我技术不过关,无法在这种路况下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进而导致整个营救计划的失败。
他的这种坚持让我很感动,可我又无法帮为做些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记着他为我们所做的一切,然后希望有一天能够对他有所报答。
又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到了紧邻y城的ks县,远远的看到公路边的一辆黑色路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在我们将车开近后,那人递给了我一个文件袋、一双军靴和一包芙蓉王香烟。
与那人简短的交代了几句,我们便又驱车赶往y城,途中罗阳给我们打了个电话互相将计划进一步完善后,我们也终于抵达了这次解救行动的目的地------y城!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将车停在了y城的郊区,随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我与薛志雄便分开行动。
临分别时,薛志雄给我了一颗闪烁着红点的胶囊。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微型定位器,我笑笑没说什么,一口吞下后便一个人走向了这座陌生的小城。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南疆城市,在来的路上,我听薛志雄跟我说过这座城市的历史与风俗,可我并没有太认真听,因为我当时根本无暇顾忌这座城市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脑子里想的,心里念得,全是孙静的安危。
可当我踏入城内后,我才发现当初不仔细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到底有多愚蠢。
首先是语言不通,这种障碍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哑巴,除了用手比划之外,我无法跟任何人交流,更无法打探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情报。
其次是满大街就我一个东亚面孔,以至于让路上所有的人都盯着我看,甚至还有小孩子好奇的跟在我的身后,这让我很自嘲不已,感觉自己自己在里这就是个另类。
而最令我尴尬的,其实还在后面!
由于肚子饿,我在路边一馕坑那比比划划的买了一张甜馕,可由于那家做的太甜,我吃了一半吃不下去就扔地上了。可谁知我这行为却引起了俩老大爷的不满,他们说了半天我也听不懂,但感觉好像是在批评我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