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当初她四岁的时候以她太小为由放弃让她离开自己洞府的念头，可这一放弃却放弃了十年余，其中真意已经一目了然。
    但如今她是自己的徒弟啊，他怎么能！
    “舜华，你不睡吗？”饰琉忽然于黑暗中睁眼，正好对上舜华正专注盯着的眼眸，舜华刹那移开，面色有些不自然。
    微微蹙眉，饰琉坐起了身。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回来了，但她看着他坐在床边，只看她不躺下，直觉有不好的预感，索性直接起身。
    “你醒了。”舜华缓和片刻，看向饰琉道，“你今日十五成年，该独立出去了。”
    饰琉微愣。
    舜华没听见她说话，心中升起一丝紧张，却还是道：“我之前让你睡在这里，是因为你当时太小了，如今你已经成年了，该有自己的洞府。”
    “舜华你不用解释。”饰琉在黑暗中展开一抹浅浅笑颜，“我知道了，是该独立出去。”
    说着，饰琉就起身来到桌前，拿起自己那盆常年不长的盆栽，用术法从格子里招出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起来。
    没听见她反对半分，舜华极力忽略自己心中的失落，半天才道：“……你不用这么急，明日再搬也是一样的。”
    “不用，很快就能好，我不能破坏舜华的清誉。”嘴上这般说，饰琉眼底却在舜华看不见的地方划过笑意。
    舜华别扭的模样可比他温柔的时候可爱多了。
    利索地收拾好，饰琉出了洞府。
    舜华凝视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许久，感知到她在旁边的洞府睡下，低垂的眼眸昏昏沉沉，划过一丝迷茫。
    他错了吗？
    为什么会这般难受。
    之后的日子饰琉少有看到舜华的身影。
    那人像是突然就忙了起来，以往每日都能见到的人如今却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
    变化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
    饰琉知道原因。
    前段时间发现的妖族踪迹已经让各个仙门高层开始警觉，舜华作为留丹仙门门主徒弟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更重要的是……门主要准备历劫。
    大乘期的雷劫。
    要是平日历劫往往会有一线生机，可这个位面大乘期的雷劫却是死亡号角一般，预示着一场寿命的终结。
    因为不完整的天道，所以凡是要经历此劫的人都会被天道抹杀。
    而原主素月是一个例外，也是唯一一个例外。
    饰琉的那盆盆栽为什么能够种出植株来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事，可前不久感知天意时却忽然知道了原因。
    原来原主本身的身份不只是一个天赋绝佳的姑娘，还是天道崩毁缺失的一部分。
    当初妖族被仙族封印，与外界隔绝，结果导致天道失衡，仙族才就此销声匿迹。
    妖族和仙族看起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实际上在天道的译解中却是相互制衡的产物。
    一方隔绝则另一方被抹杀。
    制衡如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