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了摇头,说:“丝毫感受不到了!你好像又恢复了普通!”
我苦笑不已。
嘭一声沉闷!父亲扔了一物到我跟前。原来是一块砖头。我本来用这块砖头给他在坟上压了一块黄纸。
在坟上压黄纸,代表这座坟是有后嗣的。
“拾儿,你用这块砖往自己头上拍一下子试试!我总觉得杀死我的凶手就是你。让我瞧瞧你的头到底硬不硬。如果你用这块砖能把自己的头拍流血,那你在我这儿就洗清了杀死我的嫌疑。如果砖头都拍碎了你的头还不流血,说明杀死我的凶手就是你!”父亲说。
“爹,这样不好吧!用砖砸头上很疼的!你还记得不,在我结婚那一天,我头上不是让女方家的人用棒槌敲破了。更别说用刀砍了。肯定一下子就把我给砍死了!”我感到作难,为自己开脱道。
“少废话,你到底拍不拍?”父亲面上眼睛一瞪,嘴唇一翻,两颗獠牙露出来的更长了。带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毕竟人已变成怪物。我怕他再对我做出啥出格的行为。便捡起地上的砖头,咬牙一闭眼,狠狠往自己的额头上猛拍了下去。发出砰一声。眼前冒火星子。脑袋晕乎乎的。砖头没啥事,我的头磕流血了。然后我把砖头扔了,指着自己的额头说:“爹,你看见了吗,我的脑袋硬不硬?”
“那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杀死了我呢?”父亲反手挠挠后脑勺,一副思不得解的样子。
“很有可能是杨大宝!”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便问:“爹,你的魂儿有没有往咱家里回过?”
“没有啊!要说意识就是灵魂。那我的灵魂根本离不开身体。就算当时尸体化成骨头了,灵魂也离不开那副骷髅。可能是被那种能看得见的金黄色能量压制住的缘故!”父亲说。
“那就是了。杀死你的凶手肯定就是杨大宝!前几天,杨大宝说你的魂儿跑到咱家堂屋里去了,并跟他进行了交流,还告诉他我就是杀死你的凶手!”我说。
“没有!我的魂儿根本没有回过家!就恁娘刚把你们兄弟俩生下来那阵子我见过他,自从把他送人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今天你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叫杨大宝。是杨大宝在胡扯八道!”父亲说。
“但我当时正站在院子里。听见堂屋里传过来了你的声音!如果不是你的魂儿在堂屋里说话,那又是谁发出的声音呢?”我说。
父亲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咋回事了!说不定是谁搞的鬼,模仿我说话呢!”
想了想,我说:“应该是杨大宝模仿出来的声音。其实想一想,这世界上哪有两个人的声音是天生完全相同的,即便是孪生兄弟。他说话的声音跟我的完全一样,肯定是刻意模仿出来的。说明他有模仿别人声音的能力!
还有一点,杨大宝既然诬陷我杀死的你。说明他知道杀死你的那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现实中,除了他,谁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说到这儿,我脑子不由得想到了婚纱照上的那个穿白色西装的我。他比起杨大宝,更相似于我,可以说跟我丝毫无差了。但那毕竟是黄皮子作怪,我认为他实际上不存在。
沉默良久。父亲仰天叹息一声,说:“算了,不追究了。甭管是谁杀死了我。反正我已经死罢了。再追究下去毫无意义。如今我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丑陋无比,却比生前强了不知多少倍。
天空广阔任我飞。自由自在无拘束。也没了世人的生活烦恼。要是看见哪个女的长得好看我就......咳咳,拾儿,其实我没抢过女人,我只是想想而已!”父亲说到正兴头上突然改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是吗?”我冷眼瞧着他。
“你娘她咋样了?”父亲问。
“跑了!”
“跑了?!”父亲像触电般一下子跳起来,瞪眼怒道:“这我才死了多长时间,她就跑了!起码守两三年活寡再跑啊!臭不要脸的骚.货!她跟哪个男的跑了?”
“不知有没有跟男的跑!我只知道她带着一百万跑了!”我淡然地说,好似已经看开了。
“从哪里弄的一百万?”
“卖器官所得!”
“那一颗肾和那一颗眼珠子卖了一百万?”父亲显得有些惊讶。
我更是惊讶,说:“爹,原来是你弄来的肾和眼珠子放到咱家锅里了!”
“是啊!我不是想给咱家改善一下生活吗!看哪个不顺眼,就掏他的肾挖他的眼珠子!偷偷送到咱家厨房里,让你们娘几个卖了赚钱花!我还担心你们娘几个不知道卖那肾和眼珠子,把它们给煮着吃了呢!
那么多人我为啥要割王哈利的肾,因为我生前咱村里还数他最看不起我,还打过我。成天牛逼哄哄的。
我为啥要挖掉金大海的眼珠子?那天他不是来咱家给我摔阴阳盆么,我躺在棺材里听得清楚,他说话羞辱了你。本来我想拽掉他下面的鸡.巴和蛋蛋的,让他也变成个太监。但一想那玩意儿不值钱,还得让他给老金家传后呢!所以就挖掉了他一颗眼珠子!”
我问:“那半锅女人经血是咋回事?经血里面有乙肝病毒,你弄到咱家锅里干啥?”
“啥半锅经血?我不知道。我没往咱家锅里弄过经血啊!”父亲说。
“那你有没有动过葛大根家的闺女?”我又问。
“没有!咱村里的闺女我都没动过!我怕被谁认出来,再连累到你们娘几个的生活!”
“那奇怪了。是谁让葛大根家的闺女把经血下到咱家锅里了呢?”我嘀咕道。
然后我又问:“爹,到目前为止,你总共害死了几个人?”
“我一个也没害死!我不敢杀死人!怕造了罪孽再遭到天谴!毕竟我死后身体发生这种变化属于极不正常。也算是逆天的东西了吧!拾儿,其实我也害怕得慌。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老天爷会收了我!”父亲说得诚恳,不像是在撒谎。
我不再吭声。
父亲问:“你那俩妹妹呢,咋样了?”
我如实道出:“大妹玉霞已经去赵欣欣的娘家,跟赵欣欣那瘸子哥哥过上了。二妹玉红因为肚子里钻了一个小人,变得特别能吃,跟卖馍的人家过了。咱家就剩下了我自己!”
“唉,家境凄惨衰败啊!”父亲揩了揩眼角,又说:“拾儿,你还要器官不?要不我再给你弄些,你拿去卖!”
“不用了!恶事你少做!免得遭到天谴!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坟里呆着,别瞎跑了。就算老天爷不收你。要是让国家政府发现了,用大炮轰你也把你给崩死了。要是大炮不行,下面还有导弹呢!反正有一百种方法毁掉你!”我说。
“嗯!以后不瞎跑了。前天有个飞机撵我,差点儿把我追上。吓得我够呛。我这就打算钻入坟里老老实实地呆在棺材里!待会儿你把坟上的窟窿给我填住吧!我变成这样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万一哪一天我真的被派上用场呢!我要躲在坟里养精蓄锐!”父亲表情认真地说。
“爹,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变得有文化了多了啊!都会用成语了!”我不禁赞叹道。
“唉!我以前喜欢看小说。后来成家了忙得没空了,几乎把书都忘了。死后这段时间再也不用天天干活了,我也就半夜里出来转转,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用来看书的!你不是钻棺材里看过了吗,里面堆着好几本书呢!”父亲说。
“好!看书不错!爹,天不早了。你快回坟里吧!我把坟上的窟窿给你堵上。以后你别出来了。隔一段时间我给你送些书!对了爹,若把窟窿给你堵上了,你在坟里还能看见东西吗,要不要我给你弄个手电筒?”
“不用!我的眼在黑夜里看得更清楚。比生前在白天时看得还清楚呢!拾儿......唉,好好过日子吧!别忘了把你二妹从卖馍那儿弄过来。人家总不能让她白吃粮食吧!她浪归浪,但到底是咱家的人啊!再说她年纪还小,你好好把她培养培养,看她长大了能当个空姐不!”
“嗯!我试试看吧,看能把她培养成个空姐不!爹你快回坟吧,天就要亮了!”
待父亲钻回坟里后,我持铁锨去到远远的地方刨土,来回一趟一趟的。费了久时,太阳已升起老高。才把坟上的大窟窿给堵严实了。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扛着铁锨回家了。
到家一看,多了几个人。分别霸占了西屋和堂屋,还有东屋。原来是赵欣欣回来了,还把她娘家的人都带过来了。杨大宝也回来了。
赵欣欣的父母占据了堂屋。大妹金玉霞和瘸子赵亮占据了东屋。杨大宝和赵欣欣占据了西屋。
原来赵黄寨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就算他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自己的家里住了,警察也让他们暂时从赵黄寨搬出去为了生命安全。
我往堂屋里进时,被赵欣欣的父亲拦住了。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还宽厚,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我几乎才到对方的裤腰。
“金拾,这堂屋以后你别乱进了。我跟你妈两口子住下了!”赵欣欣的父亲面相威严地沉声说。
“这堂屋的旁侧不是有一间耳房吗,你们把耳房当卧室。我在堂屋里打地铺睡,不行吗?”我说。
“不行!堂屋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岂能容你打地铺!弄得臭烘烘的!”赵欣欣的父亲断然拒绝了。
“那让我住在哪儿啊?家里的房子都被占完了!”我说。
“你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哪怕你住进狗窝里我也不管!没把你往外撵都是好事儿了!”赵欣欣的父亲说。
我禁不住苦笑了起来,说:“你要认清楚,这可是我家!”
“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你家了!”
“为啥?”我有些愣。
“你欠我家的钱还不上。这座庄院,算是抵押给我们了!”
“我欠你家啥钱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当初许给我们的十八万,给了吗?”赵欣欣的父亲突然提高嗓门说。他还恼了的。
“我......那十八万.......我只是许给你们,又不是欠你们的啊!”
“少给我狡辩!你甭给我说歪理。许下的就是欠下的。你就是欠我家十八万!别不承认啊,有录音为证!”说罢,赵欣欣的父亲扭头冲东屋喊:“赵亮,你出来,把录音放给他听!”
赵亮拄着双拐从东屋里出来了,胡子拉渣的脸上带着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录音机,播放起昔日的对话来。尤其把我说过的“不买车,先安装机械腿!再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把剩余的十八万凑齐给你们送来!”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大妹金玉霞也从东屋里出来了,对我说:“哥,你就在厨房里住吧。晚上我给你在厨房里打地铺!”
我只好答应了。
“爸,光这些破屋子当抵押还不够。他家的田地也是咱家的了!”瘸子赵亮说。
“瘸子,做人别太过分啊!”我忍不住吼了一句。
“敢喊我瘸子!大宝呢?打他!”赵亮怒喊。
杨大宝拎了一把菜刀像头野豹一样从厨房里猛冲了出来,呲牙瞪眼的,到我跟前一蹦老高。“咔嚓!”将手里的菜刀狠狠砍在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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