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间西屋内。布置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在桌子上,有一根蜡烛正在杵立着。它正在燃烧着,一颗豆黄的火苗却静止不动。它跟一般的蜡烛不一样。一般的蜡烛燃烧着的时候,一颗火苗是跃动不止的。
我正在望着空白。
空白也正在看着我。
“二桃,是希望!希望你别打扰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哗啦!”一声脆响。窗户上的玻璃碎掉了。
一阵强劲的风灌进屋内,将桌子上的蜡烛吹灭了。
我见到空白的脸色变了变。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一股邪风!”我忍不住说。
通过窗户,我看见外面的天上冉冉升起了一颗璀璨的太阳。太阳移动的速度比较快。一直移过了东半边天,过了天中,移向西半边天了。跑到了这间西屋的背后。这间西屋的背后有一个小窗口。
西斜的太阳通过小窗口照进了它的阳光,使得西屋内的光线提高了明度。
“我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没有太阳了!原来是被你用来做成了一颗火苗,安置在这根蜡烛上了!”我说。
“这个世界上的植物全都死绝了。没有了植物,太阳反倒成了害人的东西,它会加速人类的死亡。为了能让这世界上的人类活得时间更长一些,所以我就将太阳从天上摘下来了!”空白说。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活着的普通人类吗?”我说。
空白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有了!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类已经被空间树吸收光了!世界上所有普通的生命,全部已经做了空间树的养料!”
“但空间树还没有停止吸收!”我说。
“对!它现在才到了第三吸收阶段。正在吸收这个世界上的天和地!”空白说。
光线逐渐变得暗淡。天上的太阳慢慢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天阴了?
“太阳还会再出来吗?”我问。
“这个世界上的太阳不会再出来了!它已经被空间树吸收了!”空白说。
“没有了太阳,天应该是很黑的!可现在的天,并不算怎么黑!只是灰蒙蒙的!”我说。
“黑,已经被我驱走了。我将黑驱赶到了未来。在这里,空间内的黑已经很少很少了!”空白说。
屋内的气氛陷入一片安静。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
良久后。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空白问。
“我要去到时间长河的尽头。那里有一棵空间树。有一个人住在空间树上。他叫零时元。他有话要对我说!”我说。
空白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空白没有回答。
这样的问题不重要。答案也不重要。
就算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不想让他干,也阻拦不住他。
想了想,我又换了一个问题问:“空白,你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空白还是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再问。我离开了西屋。
屋外是一片大草原。可草已枯死。没有一丝绿。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枯黄。天地间显得没有一丝生机。
“这样的草,只干枯,却不腐烂!”我弯腰蹲下来,从地上拔起一株枯草,说。
空白正站在门口处,说:“这一大片草原。可不是普通的草原。”
“这草原,它有什么不普通的?”我问。
空白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再问。
他人往后退了退,将一扇黄色的门关上了。
屋外。
我站在干枯的草原上,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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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间堂屋内。
我正站在一堵墙前。
墙上正挂着一幅画。
在我的注视中。画上的风景又出现了变化:天上的太阳逐渐隐去不见了。
中年男人咦了一声,是感到很奇怪,说:“怎么回事?刚出来的太阳怎么又不见了!”
我说:“现实中的太阳还在吗?”
中年男人说:“现实中的太阳还在!正是好好的大晴天呢!”
我说:“难道,在这一幅画上,住在西屋里的人又将太阳从天上摘取下来,重新做成了一颗火苗,安置在了他的蜡烛上?”
中年男人说:“咱俩不是一直正守在这幅画前吗!并没看见他从西屋里出来过。他怎么摘取太阳?”
我说:“他不一定非要从西屋里出来,去到天上才能摘取太阳!有一种本领叫作隔空取物!他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隔空取物!”
中年男人说:“可是,并不见西屋里有灯光亮起!”
我不再吭声。继续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
只见西屋上的门,是一扇绿色的门。它的绿,跟草原的绿一样。很鲜艳的绿。
过了一会儿。
一扇绿色的门被打开了。有一个人从西屋内走了出来。又有一个人从屋里走到门口处停住了。
那个走到屋外的人,从地上拔起了一株绿油油的草。那个站在门口处的人往后退了退,将一扇绿色的门关上了。
而站在绿油油的草原上的人一动不动。
画上的人实在太小了。跟一只蚂蚁一样那么小。我即便努力睁大了眼看,也看不清楚画上两人的脸长的是什么样子。
“得买一个扩大镜!”我说。
“买一个扩大镜干什么?”中年男人问。
“用扩大镜将画上的人放大,看一看他们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说。
“这两个人是故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的!”中年男人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中年男人伸手指着画上,说:“你看,这个没出来的人还在西屋里。但通过窗户能看见他正在屋里站着,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咱这样看起来,他有一颗花生仁那么大。可站在屋外的这个人,却跟一只蚂蚁一样小。刚才这个人走到门口送客时,他也变得跟一只蚂蚁一样小。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两个人一个走出门外,一个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了!”
“他俩为什么要故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我说。
中年男人说:“那还用说吗!他俩肯定知道咱们正在看着他们。他俩不想让咱们看清楚他们的脸长啥样子,所以才故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气愤,说:“这俩人!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让我们目睹一下他们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用这个法子对付我们。以为我们破不了他们的法子!你去买扩大镜,还是我去买扩大镜?”
“你去买吧!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中年男人苦笑道。
“那你就在这儿守着这幅画。我去买!”我说。
“好,快去快回!
顺便给我捎一个肉夹馍和一个裹凉皮!
肉夹馍让他用精肉剁馅,不要肥肉。
凉皮里让他给我多放点儿醋和芝麻酱,辣椒也多放点儿,黄瓜丝也多放点儿!芫荽也放点儿!
对了,我还要一瓶五块钱一瓶的那种粗瓶矿泉水!我又渴又饿的!”中年男人说。
我看着他。
他也正在看着我。
他的一双眼神很是冷漠。冷漠得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光要一个裹凉皮和一个肉夹馍够吃吗?要不要给你买两个肉夹馍和两个裹凉皮?”我说。
“不用!只要一个肉夹馍和一个裹凉皮,我就吃饱了!吃不完就浪费了!有钱要省着花!没钱的时候会作难!”中年男人说。
他看我的一双眼神很是冷漠。
在离开这间堂屋之前,我扭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口井。它仍然在老地方,破旧沙发的旁边,并没有移动过。
可中年男人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他已经移动过了。
看来,这一口井,并不是中年男人的井。因为它没有随着它移动而移动。
不知道,这口井,到底是谁的井。它怎么会在这间堂屋内?
我走出门外,抬头望天。只见天上正挂着一轮大太阳。
这气候,不冷不热最适宜。
“现在是什么季节?”我问。
“你不知道吗!现在正值春天的季节呀!”留在屋内的中年男人说。
可整个天地间,不见一丝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