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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从鬼屋里跑出来, 柳生音站在阳光下, 拼命地摩挲着胸口, 真是太可怕了, 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行了, 绝没有下次了。心跳渐渐趋于平稳,柳生音有些口渴, 她打算去买一瓶水喝,顺便给自己压压惊。
    柳生音拿着零钱向着游乐园的一角那里的自动贩卖机走去。在离自动贩卖机不过十几步距离时,柳生音看见一个人走到了自动贩卖机面前, 看着眼中那一头紫罗兰般淡紫色的头发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暗叹一声,好巧, 没想到喝个水, 游乐园这么多的自动贩卖机还能在这里碰见幸村精市。
    柳生音清楚地看见幸村精市掏出一把硬币,对准投币口准备投钱。“哗啦——”幸村精市拿在右手的零钱全部掉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硬币满地乱滚,有几枚甚至滚落到柳生音的脚前。
    柳生音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小心呢。柳生音弯下腰将她脚前的几枚硬币捡起,准备交还给幸村精市。站起来的柳生音看见幸村精市弯下腰, 准备拣起洒落在地上的硬币,可是幸村精市的右手抽动的厉害, 根本无法把散落在地上的硬币捡起来,好不容易捡起来了, 可是不一会儿又掉落在地上。连续重复好几次, 如果第一次还可以解释为不小心, 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那又该怎么解释?柳生音站在幸村精市十步左右的距离那里一动未动,可是专注于他的手的幸村精市竟然根本没有发觉她。
    平常轻而易举的事情,今天却连着很多次都无法捡起地上的硬币,幸村精市深切地感到他的手在发麻,那一瞬间如同触电时一般的麻痹感让整个手臂都完全毫无知觉毫无力度。幸村精市扬起了右手对准太阳,看过去,看五指张开合拢,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整个手臂都在颤抖,在抽动。幸村精市的脸上流露出了恐惧和无措的表情……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柳生音走近幸村精市,一言未发,只是弯下腰将洒落在地面的硬币一枚枚地捡起,递给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没有接,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柳生音。
    柳生音拿着硬币看着自动贩售机,回头问:“幸村前辈要什么?”
    “两瓶汽水,一瓶纯净水,谢谢!”
    柳生音将硬币投了进去,三声“咕咚”之后,幸村精市要的饮料就掉落了出来。柳生音弯腰从贩售机的那里拿起饮料,将剩下的硬币和饮料全都递过去。
    幸村精市先收起来零钱,然后伸手拿饮料。
    “啪!”饮料狠狠地摔落在地。
    柳生音又弯腰将饮料捡了起来,递给幸村精市,幸村精市这次只拿起纯净水,依靠在自动贩卖机上,拿着饮料的左手微微地抖着,用手根本打不开盖子,最后幸村精市用牙咬开了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之后,幸村精市才开口说话:“你都看见了?”由始至中柳生音和他见面后对于发生的一切都表现的很平静,那么刚才硬币落地的时候柳生音一定看到了。
    柳生音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点头。
    “那么请柳生妹妹帮我一个忙,刚才发生的事情能不能不和任何人说,这个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让它作为一个秘密而存在好不好?”幸村精市食指贴近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温柔地请求,虽然是请求,可是流露出的神情却是不容拒绝。
    柳生音并没有马上答应幸村精市的请求,而是略带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隐瞒?你不打算到医院去看看吗?”这种事情能够隐瞒多久,先不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照着幸村精市刚才的样子,早晚会有人注意到幸村精市这种情况,和幸村精市朝夕相处的部员里可没有几个傻瓜!
    幸村精市笑道:“呵呵,完全没有必要,可能是最近比较疲劳的缘故吧,我会注意休息和调养的,不用担心,之所以不想让你告诉其他人,是怕引起网球部里部员不必要的担心。”幸村精市目光远眺,他怎么能告诉柳生音在他拣不起硬币的那一刻,心里面突然有种极大地不安,那股不安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把他的整个心都侵蚀。
    柳生音并不相信幸村精市的说辞,她不是傻瓜,虽然不是医生,可是这种情况在她看来是必须要到医院去的,因为幸村精市的表现好像是一些比较严重的病引发的后遗症,如果是那种潜伏期很长的病的,现在迸发出后遗症说明幸村精市的病已经很严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病千万不能拖,在一发现征兆的时候就要马上到医院问诊,越拖越大发。
    柳生音想了想说:“给我一个隐瞒的理由,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会帮你隐瞒,否则——”柳生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给了幸村精市一个“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的眼神。
    幸村精市低头看看他的摊开的右手,手掌心有着刚才他紧握拳头时手指上的指甲刺进掌心而留下的非常清晰的深深印记,指甲中的血丝隐约可见,都说“十指连心”,可是他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指甲陷入肉时的疼痛感。
    幸村精市看着手心的伤痕说:“因为我还要带领立海大网球部夺得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实现立海大‘三连霸’的梦想,我还不想离开网球场,作为网球部的部长,不管有多少部员,有些事情都只能自己去承担……”
    “你不想离开球场?可是如果以你刚才的状况站在球场上,你有没有想过比赛会演变成什么样?立海大网球社蝉联第三次的全国大赛的可能性在哪里?”柳生音也看着见了幸村精市手上的伤痕,对于他讳疾忌医很是不悦,打断了幸村精市的话。伸手让幸村精市面对着她,柳生音非常认真地问:“幸村精市你告诉我,网球对于你算什么?”
    听到柳生音的问话,幸村精市收起了笑容,异常严肃,异常认真,很郑重一个字一个字非常清晰地告诉柳生音:“网——球——就——是——我——自——己,如——果——没——有——了——网——球,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因——此——我——不——想——离——开——网——球——场!”
    网球就是你自己?幸村精市与发色相同的眸子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有坚定,坚持。柳生音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睛,思索着他的回答,将网球和自己的生命等同,对于网球竟然如此的热爱,柳生音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神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微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离开。“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我管不着!”言下之意就是她会帮幸村精市在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保守秘密。
    柳生音两手空空地回到了鬼屋出口处,可是还是没有看到柳生比吕士的身影,她有些急了,拿起电话拨过去,没人听。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从鬼屋里找到了已经石化了的柳生比吕士。柳生比吕士出了鬼屋,在太阳底下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又玩了几个游乐项目,最后大部队会合回家。
    回家的路上仁王雅治摇晃着他的白脑袋问真田弦一郎:“真田,你明天是不是就要‘授刀’了?”
    “嗯。”对于仁王雅治的问话,真田弦一郎只是点点头,简单的一个字就打发了。
    “什么是授刀?”胡狼桑原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好奇地问。因为从小在巴西长大的缘故他对这个不是很懂,不过在场的懂得也没几个。
    “所谓授刀就代表着真正的入门。弦一郎虽然学习了这么多年的剑道,不过还没有真正举行过入门仪式,授刀之后,就意味着弦一郎是真田家的嫡传弟子。真田爷爷这样的剑道大师,目前座下真正举行过入门仪式的只有五人,弦一郎即将成为座下的第六个嫡传弟子,到时会有很多人被邀请前来观礼。”柳莲二仔细又简单地解释着。
    “哇,副部长修习了那么多年的剑道现在才授刀,真不容易!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去观礼呢?”丸井文太吹着泡泡慨叹“授刀”的难度。
    “可以,真田家欢迎诸位的到来。”真田弦一郎邀请大家前来观礼。
    幸村精市浅笑着问:“弦一郎,如果仁王不说,文太不问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清我们观礼了?”
    真田弦一郎赶紧否认,从包里拿出邀请卡递给大家,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大家。”
    “没想到弦一郎还这么害羞呢。”幸村精市笑着点破真田弦一郎的心思,怎么会没机会,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啊!副部长脸红了!”切原赤也难得反应快了一回,看见真田弦一郎因为幸村精市的话黑黑的脸变成了紫红色。
    “砰!”一记铁拳照着切原赤也的脑袋砸了下去。
    仁王雅治看着切原赤也痛的揉着脑袋满脸委屈不由得捂嘴偷笑,这个学弟呀,真是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偏偏该机灵的时候又反应迟钝,他一定不知道真田弦一郎为什么打他。
    柳生音看着幸村精市神色如常地和大家笑闹在一起,宛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有所思。
    到了邀请卡上注明的日子,柳生音和柳生比吕士一起参加了真田弦一郎的授刀仪式,这次授刀仪式并没有请太多的观礼人,除了立海大的网球部部员、柳生音和真田一家人之外就是真田爷爷请的几个交好的朋友。授刀仪式结束之后,真田家人离开,真田爷爷的朋友也和真田爷爷退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去了。
    看着立海大的诸位笑闹,柳生比吕士完美地融入其中,柳生音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和大家相处心中总有一丝说不明的惆怅,柳生音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如同一名在中国已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移居到了日本定居,加入日本国籍,经过多年的日本生活虽然讲了一口流利的日语,生活习惯也和日本人一样,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融入了日本,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彻底在心里认同日本的文化,二十几年的中国文化对她的影响还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和那些所谓的“香蕉人”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
    就是因为这样的不融入,因此才会对立海大第二次夺取全国大赛冠军和哥哥柳生比吕士产生了那么大的分歧,其实这个问题早就已经呈现,就在迹部景吾表演茶艺的时候,忍足侑士曾经问过柳生音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柳生音并没有太过深入地思考。从昏迷中醒过来,柳生音的这种感觉越加明显,如果没有昨天幸村精市带给柳生音的震动,也许柳生音永远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