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吹着口哨迈步走进冰帝学生会的办公室, 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翻阅学校各个社团报上来的账目的迹部景吾, 凑了过去, 挤出一脸魅笑, 将手搭上迹部景吾的肩膀说:“迹部, 我这里有个特大的消息想告诉你,不过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呢!”
迹部景吾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肩膀, 摆脱掉忍足侑士的手,靠在松软的沙发转椅上,看着忍足侑士说:“侑士, 你没看见本大爷正忙着呢。所以最好你确定你和本大爷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否则……”迹部景吾没有说下面的话, 不过其中的威胁意味忍足侑士绝对能够听出来。
身为学生会会长的迹部景吾必须要把去年的各个社团花费的费用查看一遍, 以此为依据对上报上来的社团经费批准与否。虽然学校对于社团经费一向大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社团就可以拿着这些经费胡乱花用, 要从上报上来的数字中查处是否有弊,才能下决定。忙了一上午的迹部景吾看着忍足侑士跑到这里和他闲磕牙,神色有些不耐。
“呵呵,其实这个事情要说重要也重要啦, 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既然我们的迹部大人不想知道就算了, 反正我说不说也无所谓。”忍足侑士没有把迹部景吾的威胁放在眼里,而是斜靠在迹部景吾的办公桌前, 嬉皮笑脸地说。
迹部景吾高傲地扬起头, 不悦地盯着忍足侑士说:“侑士, 你确定你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说上这么几句废话?本大爷记得现在可是网球部的练习时间,你翘掉训练就是到这里消遣我来了?啊嗯?没有两天就是关东大赛了,我们的对手可是青学,你就那么有自信你不会输?”迹部景吾的傲气和自信显而易见,他对冰帝赢得比赛很有信心,不过看着忍足侑士这么堂而皇之地翘掉部活摸鱼,他很不满意,因此警告忍足侑士如果在和青学的比赛中也是这么不认真很有可能会输。
忍足侑士看着迹部景吾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赶紧摆着手,说:“当然不是,我是送一样东西来给你看的。”对于迹部景吾很了解的忍足侑士知道刚才迹部景吾的样子可是生气的前兆,不再吊着迹部景吾的胃口,要是真他惹恼了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忍足侑士从身后拿出一本杂志放到迹部景吾的面前。“这个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据我打听的结果,立海大的这期校刊根本没有几人看见,就被销毁了,这可是逃出生天唯一的一本。”
“这是?”迹部景吾看着摆在面前杂志的图片,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脸色一僵,伸出手拿起来杂志飞快地翻阅着,对于忍足侑士的话根本没听。
忍足侑士拿给迹部景吾的是一本立海大的校刊,而这一期立海大的校刊的标题非常惹眼醒目。“是谁抢了我们的王子”几个字几乎占了半个封面,封面的照片是柳生音头发散乱,微眯着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在她身体上方的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将柳生音抱在怀里,微侧着脸,闭着双眼,和柳生音的唇畔相距不过十毫米,从照片的角度看上去幸村精市和柳生音似乎是要接吻的样子,而且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好像是在一个非常隐秘的空间,让这张照片变得更有说服力。而且两个人的姿势和神态都非常自然,明显是在不被两个人注意的时候偷拍下来的。
翻开第一页,一张柳生音微嘟着嘴,眼里带有几分怒意地盯着幸村精市,看样子好像是在和幸村精市生气,而照片里的幸村精市则是笑靥如花,没有一点懊恼的样子,伸出手来抚摸着柳生音耳后的头发,微张着嘴说着什么,一副正在哄柳生音的样子。
接下来还有一组照片,一张照片上柳生音蜷着身子抱着自己,看上去有些冷的样子,幸村精市正把自己的外套给柳生音披上。
一张是柳生音被幸村精市抱在怀里,柳生音正笑着抬头和幸村精市说着什么,照片里的两个人含笑而视,看上去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
配着这些照片的还有一些文字说明,里面把柳生音的情况介绍的非常详尽,特别地指明了她是立海大网球部正选柳生比吕士的亲妹妹。报道上还推测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柳生音“近水楼台先得月”,从而和幸村精市建立了亲密的不同于朋友的关系。
迹部景吾飞快地阅读完杂志的内容,最后目光落在了封面的照片上,紧抿着唇不能说话,目光锐利如刀,气息变得越发地冷厉。
一旁的忍足侑士看着眼前迹部景吾的冷脸和青学的手冢国光简直有的一拼,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怕死地从迹部景吾手里抢过那本杂志,啧啧称赞:“这个照片拍得真不错,角度也好,两个人看上去郎俊女娇,很是般配呢。”
“你在胡说什么!”迹部景吾一把抢过忍足侑士手上的杂志,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说:“他们两个哪里配了,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如果本大爷愿意,本大爷马上可以拍出一千张一万张这样的照片……”
“迹部!”忍足侑士打断迹部景吾的话,正色地说:“迹部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叫什么吗?”不等迹部景吾回答,忍足侑士清了清嗓子说:“叫嫉妒!”
“忍足侑士,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本大爷看上去是会和那个不华丽的字眼有着联系的人吗?”听到忍足侑士的话,迹部景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忍足侑士在说笑。忍足侑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迹部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是嫉妒,为什么听慈郎说柳生音会网球你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专门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如果你不是嫉妒,为什么在柳生音拒绝和你打网球说和你打球还不如到街头网球场打网球的好,你就特地打听了柳生音常去的那个街头网球场,带着桦地去挑衅,还要和柳生音在一起玩的女孩约会,你这所以这么做难道不是希望柳生音知道,并对此产生一些特别的情绪,只是很可惜柳生音并没有反应呢。”忍足侑士列举了最近迹部景吾因为柳生音而作出的不符合他平日做事风格的举动。
看着迹部景吾张嘴想要辩解,忍足侑士开口制止。“迹部,你先不要辩解,你听我说,你有五只手机,有一只是专门和家人联络使用的,一只是和朋友联系使用的。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生音已经被你设定从朋友变成了你的家人,你用来联系她的手机变了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关于这点如果你不清楚的话,可以问帮你拿手机的桦地,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可是我这个朋友都没有享受到的殊荣呢。”
不等迹部景吾做出反应走了出去。忍足侑士推开房门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回过头看了紧闭的学生会办公室门一眼,若有所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希望他今天的话已经点醒了迹部景吾,其实柳生音的美好不是只有他迹部景吾一个人能感觉到的。
对于忍足侑士列举出的种种事情,迹部景吾第一反应就是嗤之以鼻,就算反常也不是因为柳生音。不过反驳的话在迹部景吾的舌尖转了几转,最终没有说出口。
忍足侑士离开,迹部景吾靠在沙发上静静地思索着。原来就是这样,悄无声地,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中,在不知不觉中,难以言表的情愫,如同滴水穿石一般一点一滴的入侵他的心灵,没有澎湃激烈,也没有惊天动地,一切就如同春雨润物无声一般,悄悄地,渗入了自己的心田,百川汇大海,因此一开始的不讨厌,到欣赏,慢慢地这些好感就一点一点地积累了起来形成了喜欢,再进一步累积,无数的喜欢到达一定的数量和高度的时候就变成了爱。可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不知不觉中,因此迹部景吾并没有察觉,更未曾省思,只以为柳生音对他来说是一个柳生家拜托他在东京对其在东京多加照拂,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女孩子而已。迹部景吾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个“特殊”是这般的“特殊”,而他的心早已经指挥着自己做出了很多表达他真是情感的行动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把目光落到了本来被他扔到了垃圾桶,后又被忍足侑士捡回来的杂志上。目光盯在照片上,平静下来的迹部景吾高超的洞察力已经看出照片上的俩人虽然姿态亲密,但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恋人般的磁场,不过迹部景吾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拿起电话拨着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穿着校服的柳生音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跑进冰帝。不知道迹部景吾有什么急事,要她马上过来。
正在和向日岳人打着练习赛的忍足侑士看见柳生音的身影,手一偏,迎面打过来的球就这么擦着拍面过去,一下子撞到网柱上,落在地上,滚到一边去了。随即响起裁判“比赛结束,向日胜利”的声音。
忍足侑士摸着下巴,看着柳生音走过去的身影,暗自思索。迹部景吾的手脚够快的嘛,不过竟然是把人叫到冰帝来而不是去找人家,倒是蛮符合迹部景吾的风格的。忍足侑士没有理会因为赢了比赛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向日岳人。将球拍横在脖子上,反手背着,转身准备走出网球场。
“忍足,迹部不在你又偷懒,你要去哪里?”向日岳人追了出来。
忍足侑士向向日岳人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对向日岳人说:“我要去看迹部的好戏去,你去不去?”拉上一个,要是被抓包了,还有一个垫背的呢。
啊?听说有好戏可看,而且还是看迹部的戏,向日岳人的眼睛露出了明显的兴趣,然后扭头对着场上练习的正选球员说:“忍足说有迹部的好戏可看,你们谁去?”
走在前面的忍足侑士听见向日岳人的声音,脚下一滑,差点没扑倒在地,天呀,向日岳人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让你这么一喊,这该去的不该去的呼啦一下子去了一大堆,还怎么看戏呀。
听说要去看部长迹部的好戏,正在练习的正选全都停了下来,面面而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心动。
最后看见忍足侑士在前领头,一干人浩浩荡荡地杀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在后面的凤长太郎犹豫地说:“这样不好吧,我们这样做似乎很不妥当呢。”
芥川慈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没看见连桦地都来了么,这说明大家都想看迹部的好戏呢。”
凤长太郎看看走在队伍中高大木讷的桦地弘崇,不再说什么了。一行人以冰帝的学生会办公室为目标,向前开动……
柳生音推开冰帝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因为走得急,脸色微红,额头有一层薄汗。柳生音坐在沙发上,问办公桌后的迹部景吾:“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我到这里来?”
迹部景吾径直将已经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立海大校刊丢到柳生音的怀里,说:“你看看就知道了。”然后锐利的目光盯着柳生音,密切地关注着柳生音的神色变化。
“天呀!”柳生音看到立海大校刊上的报道,这个她早就已经被哥哥柳生比吕士再三地仔细盘问过了,没想到都传到这里来了,不禁失笑,摇着头说:“我没想到除了立海大的新闻部有当‘狗仔队’的潜质,你们冰帝的人也这么八卦。”
迹部景吾微挑了一下眉,虽然没有听懂柳生音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柳生音的脸上神情很轻松,眼底很坦率,能看出她和幸村精市没什么关系。对于自己的眼力,敏锐地洞察力迹部景吾还是很自信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抚摸着脸上的泪痣,虽然心里已经知道柳生音和幸村精市没什么特殊关系,但是看着照片心里就是不舒服,想让柳生音亲口说出来她和幸村精市没有事情,他才觉得安心。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跌倒了,顺便勾倒了幸村精市。然后我的裙子被钉子划破,幸村精市把他的外套拿来给我借用一下而已。”柳生音简单地两句话就把事情讲完了,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把幸村精市和她倒地的先后顺序变换了一下,柳生音不想说出当初幸村精市发病自己帮他隐瞒的事情。
迹部景吾抚摸着眼角的泪痣不说话,细细思考着柳生音的话,应该是真的,仔细想想就是柳生音说的那么一回事。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生了一顿闷气,迹部景吾的神色有些不悦,不过看着一旁的柳生音,迹部景吾又释然的笑了,不过也不错,至少他弄明白了自己的心。
“嗯哼,既然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那么本大爷……”
“别挤,别挤!我说别挤了,再挤我快站不住了!”
“我们这样偷看似乎真的不太好吧,迹部学长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哎,忍足,你不是说有迹部的好戏看嘛,就是这个,有什么看头!”
“嘘!从现在开始好戏开始上演了!”
“是吗?那我要看,要看!”
“别挤,我要跌倒了!”
“哎呦!”
“砰!”的一声,学生会办公室结实的木门被推倒在地,网球部的几个呈叠罗汉的样子倒在地上。而这一声破门的巨响只让柳生音听见了迹部景吾最后说的那句话的拟声词,下面的根本没听到。
忍足侑士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明显看出处于暴怒状态的迹部景吾陪笑着,然后举起双手说:“那个,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继续!”说完这句话飞快地离场。
其他的人也都站起来,看着自己伟大的部长,眉毛一跳一跳的,都知道惹怒了迹部景吾。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听忍足侑士说话,看到忍足侑士离去,也都飞快地撤离。
柳生音不解地看着用跑的一干正选,满心疑惑,他们到底准备偷听些什么。柳生音转头问迹部景吾:“抱歉,刚才你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到,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迹部景吾转头看着一头雾水的柳生音,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而且偷听的人里面竟然还有桦地弘崇,看来自己最近对他们是有些放纵了呢。
迹部景吾目光转向柳生音,再看看办公室一片狼藉,迹部景吾微皱了一下眉头,本大爷要表白也要在一个华丽的地方,这里被这么一破坏,太不符合本大爷的身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了,可是迹部景吾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时时刻刻不忘他的“华丽美学”,这么一耽搁,他这个“以后”真的是很久以后了。
“今天本大爷没心情了,以后本大爷再告诉你本大爷今天要说什么!”送走了什么都不清楚的柳生音,迹部景吾拿着网球拍来到了网球场。
若干年后,迹部景吾曾经想过,如果当时他把那句话说给柳生音听,是不是他以后的路就不用走的那么磕磕绊绊呢!多年以后的迹部景吾曾经那般回想,不过不管他想多少次最后的答案都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