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音翘课了, 一个人无聊地走在街上, 心里空荡荡的, 这几天只要一有空暇脑子里不自觉地就会想起手冢国光, 记忆就如同倒带一样不停地回放手冢国光和迹部景吾的那场比赛。柳生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喂,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在干什么?”迹部景吾一把拉住柳生音, 随即一辆轿车从柳生音身边疾驰而过,刮起的风让柳生音的裙角飞扬。“你不要命了,想死吗?还是红灯就过马路, 你的脑子灌水了吗?”语气极为不善。
“啊,不好意思, 刚才在想事情, 没注意!”柳生音看看迹部景吾气急败坏的样子赶紧道歉。再看看迹部景吾身后破天荒地没有跟着桦地弘崇而是单独一人行动,而且再看看四周的环境, 是迹部景吾根本不会来的地方。柳生音奇怪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迹部景吾扬着头说:“本大爷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有什么不可以吗?”关东大赛第一场冰帝就和青学相遇,冰帝以三负两胜一平的成绩止步于全国大赛。迹部景吾虽然是赢了手冢国光,可是这样的胜利对于自尊心极强的迹部景吾来说他并不稀罕,因为手冢国光的左手手肘受伤, 打球的时候因为选择持久战伤势复发,迹部景吾并不是在手冢国光处于最佳状态时赢的, 这点说出去未免让人觉得他胜之不武。因此迹部景吾的心情非常不好,而冰帝学院也因为这次比赛的失利, 整个学校全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
心情极度郁闷的迹部景吾将桦地弘崇留下, 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出门散心, 因为不想遇到熟人,所以特意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民巷而行,不巧碰见了柳生音,及时地制止了柳生音的“自杀”行为。迹部景吾不悦地看着柳生音说:“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不知道的以为你想自杀呢!”
“没想什么,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不会感兴趣的。”柳生音看着迹部景吾虽然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华丽,可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失落和沮丧。柳生音恍然,因为冰帝在关东大赛第一轮就被淘汰,丧失了进军全国大赛的资格,迹部景吾的心情也不好,尽管迹部景吾的出身注定他不能走职业的道路,可是他也是从心底热爱着网球,进军全国大赛也是他的梦想呀。
柳生音偏着头对迹部景吾说:“相见即是有缘,今天我领你去玩吧,让我们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抛到脑后!”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嘴硬地说:“谁说本大爷心情不好的,本大爷的心情好的很!”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迹部景吾还是跟上了柳生音的脚步。
柳生音拉着迹部景吾来到游乐园,买了云霄飞车的两张票,拉着迹部景吾排队。迹部景吾打量着游乐园熙熙攘攘的人,皱着眉头说:“这就是你带本大爷要来的地方,这种不华丽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对于迹部景吾的话,柳生音非常干脆地选择无视,她并不想过多的说什么,看迹部景吾一幅那么僵硬而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知道了就知道他很少来游乐场,应该是没玩过吧?
作为迹部财团继承人,迹部景吾需要接受的教育太多,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占用了迹部景吾的时间,更何况像他这样的豪门贵公子,为了防止绑架这类的事情发生,就算玩耍的话也不会到有这么人的场地来玩。如果迹部景吾想玩的话,那么应该是把游乐场包下,然后占满保安人员,所有的只为迹部景吾一个人服务。可是到游乐场来玩的话,人多才热闹好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偌大的游乐场玩着,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呀。或许迹部景吾最开始接触网球是同哥哥柳生比吕士一样因为家里认为网球是必须学的贵族运动之一,因此网球成为迹部景吾唯一接触到的“玩具”吧,于是迹部景吾就把那仅有的空闲时间用在了网球上,在网球场上挥洒他的青春他的热血。
坐上云霄飞车之前,柳生音告诉迹部景吾,心里有不开心的事情,叫一叫,喊一喊,就会把内心深处那些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这样宣泄之后就可以把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而且就算做云霄飞车发出声音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不必担心有人笑话你,因为大家彼此彼此嘛。迹部景吾将柳生音递过来的票拿在手反复地看,闻言非常高傲地说:“本大爷才不会做那么不华丽的事情,再说只有本大爷笑话别人的,还从来没有别人笑话本大爷的。”
柳生音彻底无语了,不再理会迹部景吾径直坐进了车里。两人坐到座位上扣好了安全带,看着周围人们又恐惧又兴奋的表情,迹部景吾轻扬眉毛,朝远处的轨道望下去,还有头朝下的时候,看上去似乎很刺激嘛。
“啊啊啊啊——”
“啊啊救命呀——”
“好可怕啊啊——”
“呜哇!!我要下去——妈妈——”
“啊——”听着左方柳生音刺耳的尖叫,迹部景吾微眯着眼睛,脸颊两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飞速旋转而过景色令人头晕目眩。
“啊啊啊啊啊——”
身边柳生音突然加大音量的尖叫声让迹部景吾浑身一颤,除了柳生音的声音之外,还有很多刺耳的声音,吵死了,太不华丽了。
到了头朝下的那一段,所有的一切都是倒立着的,迹部景吾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华丽的过,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因为重力的作用,身体似乎正在往下掉,而且一瞬间就要坠落,尽管身上的安全带牢牢地绑住了自己,可是迹部景吾还是下意识伸出一只紧紧地攥住了座位边的把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柳生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她,绝不能让她出了意外,就算是有个万一,本大爷也不允许!
“迹部,迹部——”柳生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传到迹部景吾的耳朵,柳生音举起了被迹部景吾紧紧攥着的手,迹部景吾脸红了一下,放开了。
车停住了,柳生音灵敏地从上面跳了下来,将正欲从上面下来的迹部景吾拦住,又递给他一张票说:“再玩一次吧,这次我就不上去了,你可以大肆地喊出声!”柳生音知道她刚才喊出声的时候身旁的迹部景吾一直都没有出声。
迹部景吾不接柳生音递过来的票,斜着眼睛问柳生音:“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多买了一张票,可是我不想玩了,为了不浪费让你再玩一次。”
听了柳生音的解释迹部景吾接过票,脸上挂着一副“我就勉为其难”的表情说:“啊嗯,本大爷就如你所说,为了不浪费就再做一次。”
柳生音看着迹部景吾明显闪着兴趣的眼睛笑了,转身走出队列之中,到外面等待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从车上下来,走向柳生音。柳生音看着迹部景吾的脸色虽然略有些苍白,可是眸子却是异常的明亮,嘴角更是挂着一抹愉悦地笑容,不用迹部景吾说,也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不错。
接下来迹部景吾和柳生音把游乐场里所有的游戏玩了个遍,旋转木马、跳楼机、跳舞机……等迹部景吾和柳生音水上冲浪玩下来,两个人身上都湿淋淋地,头发乱糟糟的宛如从水中捞上来的一样。
柳生音和迹部景吾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迹部景吾挑着眉毛问柳生音:“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柳生音摸摸咕咕作响的肚子笑着说:“接下来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去大扫荡。”
“大扫荡?”迹部景吾不解地重复着,不知道柳生音说的是什么。
“走了,走了!”走在前面的柳生音回头挥手招呼着迹部景吾。迹部景吾按捺住心里的疑问,跟上了柳生音。
走在吃饭的路上,柳生音看着路边的竟然有一家服饰店,眼睛一亮,拉着迹部景吾走了进去。柳生音和迹部景吾走进的这家店处于濒临倒闭的边缘,满场的服饰都是“跳楼价”“大减价”的衣服。
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埋首在堆成山的衣服堆里,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出声:“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是打算在这里买衣服穿吧?”
“这是你的。”柳生音将一堆衣服塞到了迹部景吾的怀里,然后拿起另一堆说:“这是我的,我们去换衣服。”
迹部景吾眉头皱紧,面色开始变的十分难看,不敢置信地盯着怀里的衣服,旋即如同烫手一般将它扔到地上,嫌恶地说:“你穿就已经令人不敢置信了,竟然还让本大爷穿这种衣服,真是太不华丽了。”
迹部景吾的反应,完全都在柳生音的意料之中。不要说迹部景吾,就连柳生音的衣服除了学生制服之外从小到大都是请服装公司送衣服来家里挑,或者是特别订制,根本用不着逛街买衣服。而迹部景吾的学生制服,据说都是迹部家特别请人设计的,因为冰帝的学生也跟着沾光了,冰帝的校服全国都知名,高雅大方。这一切都因为迹部景吾的衣服必须符合他的品味——华丽。
“你爱穿不穿,我去换衣服了,我可不想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上街,回头再感冒了不就更得不偿失了。我给你选的衣服都是棉料的穿着不会不舒服,你可以试试看,身上清爽总比湿嗒嗒的好吧。”
柳生音抱着衣服进了更衣室。走出来的时候,柳生音看见迹部景吾也换好了衣服。
迹部景吾身上的蓝色高领衫,白色棉布休闲裤,本来很简单很大众话的服饰硬让迹部景吾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迹部景吾只是轻轻一站,那万丈的光芒似乎瞬间聚集到他的身上,耀眼地让人无法忽视也不敢直视。什么人是衣裳马是鞍,十分人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些话用在迹部景吾身上都不合适,他这个人呀,就算是一身乞丐装穿在身上,也能穿出华丽的味道来。
柳生音看着迹部景吾点头赞着:“还不错!”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要改改了,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不是衣裳托人,而是人衬衣裳。
“那是自然,本大爷穿什么都是最华丽的的!”迹部景吾自得地说。
柳生音从钱包里掏出钱付账,迹部景吾伸手拦下服务生伸出的手不悦地说:“本大爷可没有让女人付账的习惯。”迹部景吾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金卡递给一边的服务生。
那服务生不接,看了看迹部景吾歉然地说:“先生,我们这里只收现金。”
“扑哧!”柳生音看见迹部景吾听见服务生的话变得铁青的脸色,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刚才迹部景吾从钱包里拿出金卡的时候柳生音可是看得非常清楚,里面除了卡就是卡,并没有现金。向来在高级场所消费的迹部景吾一般都是持卡消费的,就算偶尔有用钱的时候,身后的桦地弘崇可是帮着迹部景吾带着零钱包的,根本不用迹部景吾操心。
柳生音看着服务生在迹部景吾杀人的目光下都快哭出来了,将钱递给服务生,然后对迹部景吾说:“偶尔享受一下女孩子付账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呢。走啦。”柳生音拉着迹部景吾走出服饰店。
看着脸色还有些阴郁的迹部景吾柳生音不禁心底偷笑,这辈子让女生付账恐怕在迹部景吾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只是不知道是最后一次呢。
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当做午餐,柳生音拉着迹部景吾边走边逛。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东绕西绕,买了一大堆廉价的小东西,而且自己俨然成为了柳生音的拎包人选,但是看着柳生音兴致勃勃地在这些摊贩前钻来钻去,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的心也跟高高的扬起,非常快乐。
“啊,又失败了。”柳生音仰天长叹,一脸沮丧,不死心地从老板手里又买了十个套环,递给迹部景吾。
“迹部,你来投。我要那个小鸭子,还要那个绒毛猫,嗯,最好把那个头奖的大狗熊也给我套来……”柳生音指着摆在地上的一堆东西说。
迹部景吾扫了柳生音一眼,站在白线以外,开始抛环,那环做得很小,就算直接放在地上摆放的物品上也是刚刚能套上,而隔了一段距离再把环抛出去套,难度加大,根本就是很难套住。迹部景吾的十个圈全都抛出去了,也没有套种任何东西。
柳生音不死心,这次一买就买了一百个圈,她和迹部景吾各五十个,两个人一起套。最终柳生音一无所获,而迹部景吾开始也没有任何收获,抛出最后的一个圈竟然套中了头奖大狗熊,柳生音兴奋不已,欢呼着,在老板的眉开眼笑中把大狗熊抱在怀里。
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抱着怀里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大狗熊,不解地说:“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你买圈的钱足够用来买这种绒毛玩具了,再说这个狗熊的毛成色不好……”
“stop!”柳生音赶紧叫停,转头看向迹部景吾,说:“我要的不是这个狗熊,我要的是套它的那个过程的快乐!迹部,金钱归我们的奴役,我们并不是金钱的奴隶,understand?”
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因为快乐而发光的眼睛,明白了柳生音话的含义。
“快点,迹部!”柳生音看见一家拍大头贴的摊子,拉着迹部景吾又钻了进去。
旋即走出来,柳生音摆弄着手里的一大张大头贴,看着上面自己花样百出的形象,再看看和自己一起拍照的迹部景吾的形象,长叹一声,拍大头贴只是一个好玩,为什么身边的这位死活都不肯扮鬼脸拍照,无时无刻不记着他的华丽形象。
“为什么只有一张?我的那份呢?”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拿在手里的大头贴,不悦地问。
“你不是说这种不华丽的东西不适合你嘛,那么我以为你不会要,因此我就要我这一份。”柳生音回答的理所当然,拍照的时候,这位大爷嫌东嫌西的,表现出深恶痛绝的样子,谁知道他要要呀。
迹部景吾伸手就把柳生音手里的大头贴抢了过来说:“本大爷也有份拍照,凭什么没有我的,现在这份归我的。”
柳生音嘟着嘴看着迹部景吾强抢过去的大头贴,早不说要,现在都已经走这么远了才要,柳生音又不想走回去向拍大头贴的摊主再要一张,只能心底嘀咕着迹部景吾恶霸的行文。柳生音将抱在怀里的狗熊恨恨地向迹部景吾砸去,泄愤。迹部景吾灵巧地一躲,接了过来。
“啊!棉花糖。”柳生音的视线看见不远处推车叫卖的棉花糖,惊喜交加。这个东西在中国都很少见了,竟然在日本街头碰见了,柳生音立刻兴奋地冲了过去。
迹部景吾看着拿着棉花糖兴奋地不能自已的柳生音,高声问:“本大爷那份呢?”
柳生音心虚地笑笑说:“那个,我现在剩下的零钱只够买一份的了。”话外音就是因为钱不够就没买你迹部景吾的那一份。柳生音晃动着手上的棉花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说:“这个不华丽的东西并不适应你,你要不要也无所谓嘛。”
迹部景吾看着柳生音拿着手中的棉花糖吃的津津有味,嘴边还沾着棉花糖的糖丝,问:“好吃吗?”
“唔,好吃。”柳生音嘴里含着棉花糖连连点头,口齿不清的说道。
迹部景吾伸出手指轻抚着柳生音的唇说:“这里都沾上了。”
柳生音被迹部景吾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傻了,正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惊恐万分的看迹部景吾的脸向她贴近。来不及反应之时,迹部景吾的唇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般的轻柔,刷过柳生音的唇瓣,然后迹部景吾站起身舔舔嘴唇,轻点着头说:“好吃!”
迹部景吾轻抚著他眼角下的泪痣,嘴角边依旧挂著他那邪魅高傲,带着一抹从心底发出的愉悦笑容,向已经彻底傻掉的柳生音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大爷的女朋友。”表白之后,迹部景吾伸手从柳生音的手里拿过已经吃了大半的棉花糖,看着柳生音的眼光深情款款。“这个也归本大爷了。”
迹部景吾向柳生音丢下这么一颗重磅炸弹之后,打车离开,留下被轰炸的柳生音傻傻地站在路边不明所以。不管怎么高傲,迹部景吾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初尝情事,第一次向人表白,还是有些羞涩的,所以迹部景吾的离开说成是逃跑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