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无耻!流氓!杀人犯!”田中少将气得浑身哆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天上的飞机在轰炸完了之后,竟然用机枪向地面上的单兵扫射。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当然,肯定有更无耻的。田中少将来中国的时间不长,来了之后他又一直在师团部从事文职工作,对日军基层部队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偶尔听过别人的议论,他也只当是士兵们在吹牛。
试想,有哪个正常人会对孕妇下手?剖腹视胎只是一个来自远古的传说。正常人有杀人吃肉的吗?用人的心肝下酒只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田中少将根本就不相信高傲的大日本皇军能干出那样残忍无耻的事。
加藤大佐是从一名少尉凭借军功一步步升到大佐联队长位置的,他当然知道日本军队干过更无耻的事。但是,田中将军是在骂天上的飞行员,和日军步兵没有半点关系的,大佐阁下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骂?
为了表示出应有的愤怒,加藤大佐满脸都是悲愤,瞪着眼睛低声嘶吼:“将军阁下,我请求对空射击!航空兵太无耻了!请允许我为战死的士兵报仇!”
“哟西,我命令:所有重机枪对空射击!一定要给那些混蛋航空兵一点厉害看看。目标,天上的飞机!射击!”田中少将拔出指挥刀,熟练的挽了个刀花,把战刀朝天上斜斜的一指,“杀鸡给!”
“咯咯咯!咯咯咯!”重机枪响了。田中少将手拄战刀仰着脖子望天上看,他想看看那些闯祸的飞机被击落时的场面。结果这一看,少将的眼睛当时就瞪大了,天上一架飞机也没有了!赶紧从身边的副官手里抢过望远镜,对着天上左右来回看,看来看去也没发现飞机的影子。
飞机真的飞走了!一直震得人心肝发颤的航空发动机的嗡嗡声消失了,机枪对空射击也停了下来。天上已经没飞机了,田中少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颗心也悬了起来。六架飞机围着他的支队连轰炸带扫射了有半个钟头,他的特混支队得死多少人?
命令,部队原地休整,统计伤亡数字!这个统计工作一定要做到详细、真实。阵亡、重伤、轻伤都得分清楚。每一名伤亡人员的姓名、年龄、军龄等资料都要尽量的详实。
当然,最主要的是田中少将得尽快知道死了多少人、受伤了多少人。伤亡数字万一要是超过了警戒线,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办他就得重新考虑了。师团长给了他一万人,他要是上来就把这一万人的家底都给败光了,师团长岂能饶了他?
详细的统计比较麻烦,粗略的计数却相当快。也就是过了半个钟头,一位支队部副官就悄悄跑过来报告:本次轰炸导致我支队阵亡日军官兵六十余人、安国军阵亡差不多也有这么多人;重伤四十多、安国军那边不知道;轻伤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口上下,安国军那边估计得有两百人。
好家伙!一次轰炸他就失去了二百五十个战斗力!安国军那边只会更多。按重伤员能活一半来计算的话,这次轰炸最终将导致他失去两百名日本官兵的生命!一个精锐的步兵中队就这么没了!
田中支队说是一万人,那里头可是包含了两个伪军师的。刨除伪军只算日军的话,他也就是四千多点儿。死两百个,那就是百分之五,百分之五呀!再来这么一两次,原守中将立刻就会派人来替换他。而他,田中少将的军旅生涯也将提前结束。
命令部队在此修筑防御工事,要修一个牢固的、能扛得住飞机轰炸的野战工事。同时,田中支队长把此次意外遇袭的事故用无线电话的报告师团长原守中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报告不行呀。
“报告师团长阁下,特混支队在佳木斯和汤原交界处意外遭遇航空兵的轰炸,损失重大!有超过一个中队的皇军官兵因此而阵亡。我请求师团长替我支队两百余官兵讨回公道!在我支队已经亮明军旗的情况下,航空兵为什么还要轰炸?他们还无耻地对单兵进行扫射!阁下……”
电话那头,原守中将的脸色已经一片铁青了。他真想大骂这个混蛋田中一顿,一次飞机轰炸就能炸死你一个中队,你这个少将指挥官是头猪呀?你就站到那儿傻不愣登的等着人家炸?你不会躲?
但是,他不能骂!田中带着部队出征在外,他要是把人骂得狠了,谁知道那白痴还会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算了,这次出兵可能会发生问题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对于领兵打仗的将领还是要以鼓励安慰为主的。
把话筒从耳朵边拿开停了一分钟,原守中将这才是情绪重新归于平静。“田中君,你要照顾好伤员,控制进军速度。田中君?田中君?八格牙路!”原守中将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个白痴田中竟然挂了他的电话!“给我接通田中支队!”
电话再次接通,话筒那边传来田中少将的声音:“摩西摩西,是师团长吗?请问您还有什么事?”
听见这个讨厌的声音,原守中将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了,忍不住对着话筒子破口大骂:“八格牙路!田中,你个大白痴!你是头猪!你为什么挂电话?你脑子里全是米汤?”这也就是隔着电话了,要是俩人面对面,中将阁下的大耳刮子早就过去了。
那边的田中弓着身子弯着腰,嘴里不停的嗨了嗨。中将骂一句他就嗨一声,生怕中将听不见声音以为他又挂了电话呢。
旁边的通信队长把脸扭到旁边不忍直视支队长的狼狈样。好不容易等那边骂完了,田中少将直起了腰,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这位还让骂高兴了。通信队长看支队长的表情怪异也不敢问,低头忙着去收拾用完的电线、话筒。
田中少将一转身,乐呵呵离开了通信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