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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梁左给气的不行:“黑仔黑仔,给我滚起来,谁让你乱吃的?”
    黑仔迷迷糊糊说:“保护你……”
    “就这三……我需要你保护吗?”
    梁左语塞。
    它就是贪吃,一说起食物顿时浑身干劲。
    梁左这次是认真的生气,如果那副所长一查,就看到几只夜魂凭空消失,那不就引人怀疑了?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黑仔赶紧说:“我给你留了一口的,还有一只,缩在那锁链里头,我帮你抓过来。”
    为防止梁左动怒,这次黑仔老老实实没有乱啃一口,将那只夜魂抓到梁左的手掌心,看着那一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梁左不由好笑,曾几何时自己面对夜魂时胆战心惊,现在却变得像是贝爷一样,看着它就想到它q弹的果冻口感。一旦你吃过某种东西,就不会怎么害怕它了。
    按照梁左设想黑仔将夜魂赶入他肩膀处,可目睹同伴被瞬间猎杀的夜魂根本不敢动,就呆呆栖息在那里。
    梁左心想,就这样凑合先用着。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梁调查员,你怎么在这里?”
    程浩南风风火火走来,一脸笑容在看到梁左手臂处被六壬锁缠上时僵住,目睹他如同困锁犯人一样被拴在墙上立刻脸色铁青:“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他急急忙忙要给梁左解开锁链。
    梁左摆摆手,嘻嘻笑:“不急不急,你还是去救救我的同伴,他在这个屋子里,被一个副所长还是所长给抓进去做实验了。贵派真是具有钻研精神,很喜欢做实验啊……”
    程浩南气得一把推向门,门上银光一闪被他强制性打开。
    里头传来之前副所长的怒吼:“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咦,程浩南,你在这里干什么?”
    程浩南冷冷看着他:“齐六一副所长,我现在要求你立刻放下韩调查员。”
    此时韩靖被倒吊在天花板的触手怪手中,身上已经血痕累累,他的手臂上肌肉被割裂开来,露出了一截森森白骨,他倒吊着和梁左双目相对,嘴角渗出的血沿着额头往下滴落,他却露出一个诡异隐蔽的笑容。
    梁左心中叹道,得罪谁也别得罪韩少爷啊……这是生生把私人恩怨演化到势力之争的节奏……
    “他?调查员……”
    齐六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着这两个如同小鸡一样被自己拿捏的人物。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是蓬莱特权调查员?
    “我就是掌门指定负责接待调查员的,你觉得我所说有疑问可以向掌门查询,不过,齐六一,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我已经联系了贵所所长。”
    程浩南一脸漠然。
    齐六一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恨恨看着被自己吊起私刑的韩靖:“你敢阴我!韩靖!”
    倒吊的韩靖吐出一颗牙齿,牙齿落在地上还带着血,他脸色平静得仿佛被伤害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好久不见,齐所长。”
    齐六一脸色变成猪肝色,想要挥拳冲向韩靖的脸。
    程浩南一个横移毫不相让挡在他面前。
    “自重,齐六一。”
    第376章 重返器木府(三)
    齐六一在八所向来是风云人物。
    他是八所的核心人员,在改良道具和衍生研发上极有建树,在八所呆了超过八十年,是里头最年长的——甚至连所长单明辉也比他小很多。在按照实力编号排列的器木府,年轻时他就一度排到了六十一位——这可是总共器木府的庞大人数,包括还有一些根本不任职的老前辈和特殊人物,因而也被叫做齐六一。
    资历深厚,并且有着不俗的能力,自然而然大家都对他极为尊敬。
    不过这并不影响齐六一给大家造成的压迫感和恐惧。很早当他还只是项目部负责人就以严苛出名,项目部是整合和划分任务的统筹部门,简单来说,权力金字塔中所长和副所长之下就是项目部头目。
    他变态般的要求常常让人吃不消,偏偏他这个人又极擅长挖苦人,无比刻薄,给众人压力极大。
    齐六一常说,连这样一点都做不好的废物不如滚去策划部画图。
    他天生似乎对策划部就有一种轻蔑。
    策划部诸同仁也只有咬牙忍耐。
    可是年复一年,齐六一的猖狂和经常越粗代庖一般的行事让很多人都受不了,纷纷向所长和副所长诉苦申诉。对此副所长所长给出的回复惊人的统一,齐老给器木府做出过不少突出贡献,他的性格并不影响他的实力,请大家逐渐适应,和他配合工作。
    齐六一的难搞让有心人去打听了他的来历。
    最后还是从两院之一的架构院得到了可靠消息。
    原来齐六一本被上届一位副掌门看重,副掌门去世之后新任副掌门打过招呼,尽量照顾一下齐六一。
    那时候齐六一已经在八所了。
    年轻的齐六一野心勃勃,极为擅长做改良和解析,当时的八所涌现出了很多优秀人物,有的变成了如今的所长副所长……但是更多的,进入了器木府最重要的两院质检院、架构院。
    器木府九所两院是两个体系,九所负责的是日常常规项目,包括和外部组织的联合研发、定期的供应合同、承接的对于昆仑的道具检测和优化等等。可以说九所就是工程部门,做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实物,每日忙碌,而且人数众多。
    两院则是器木府自身真正的精髓所在,质检院负责解析与分解,将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和未知之物拿来研究,相当多一部分都是危险物品,不断面临新挑战,完善理论体系。架构院从名字上已经很容易理解,它们做的就是黑科技,设计黑科技,最大限度地提升器木府研发的高度,并不要求他们制造出可以批量的道具或者项目,只需要他们拼命烧钱烧资源,走得更前,看得更远。
    概括来说,质检院就是“演绎”和“归纳”,架构院是“先锋”。
    架构院通过不断摸索寻找前路,质检院将理论成型,演绎变化,继而九所能够迅速蓬勃发展,将前端不断涌现出的技术与概念实体化和规模化,一有问题就及时反馈给两院,两院继而再次完善反哺,这就是器木府的良性循环。
    正是由于质检院和架构院的存在,让器木府至今一直是所有昆仑蓬莱组织之中首屈一指的研究机构,无论是从涉及领域的宽度还是广度,前沿还是理论,他们综合实力是毫无疑问的最强。
    齐六一原本是可以进入两院深造的,只是发生了一件“意外”。
    在一次研发项目时,齐六一所在小组由于估算不足,造成了能量暴动,巨大爆炸与瞬间高温将小组人员尽数杀死。
    诡异的是,齐六一却活了下来。
    器木府调查组经过现场痕迹和监控设备、记忆工具还原了原本的场景。
    原来,当齐六一隐隐觉得有危险时就借口说临时有事躲了出去,他出去没多久里头就发生了意外爆炸事故。
    齐六一的行为本身没有任何规则性的错误,基于他自身的判断躲避危险。不过这件事却让他在当时,也就是七十年前被同届人士鄙夷,甚至后来他申请进入两院时,两院院长都很明确表示,并不需要齐六一这样的人才,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协同合作的研究人员,齐六一擅长单打独斗,就让他留在八所更能够发挥才干。
    这对于齐六一而言是一个沉重打击,让生性高傲的他性格逐渐扭曲了起来,脾气越来越暴躁,看到八所里头那些笨拙的后来者忍不住冷嘲热讽——弱智是没有尊严的。
    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渐渐沉寂下来,被时间一点点掩埋。过往和齐六一同届的人也不再年轻,对于数落是非没有兴趣,各自埋头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着。
    唯有齐六一,被他们遗弃在起点,永远没有了机会。
    齐六一的每一次申请都会被驳回,并且以一种优美的笔触讲述他在八所的必要性,这让齐六一彻底绝望,情绪上也彻底倒向极端。
    他看不起脑子不灵光的,也憎恨那些聪明的,手动能力强的他指责理论不够扎实,理论擅长的他又斥责对方毫无动手能力,总之,人总是有缺点的,齐六一想要发泄自己情绪再简单不过。
    连自己这样的天才都要被组织的荒谬言论阻断未来,你们这些人根本没有机会。
    他最喜欢折磨天才。
    作为曾经的青年才俊,他最清楚这样的人。
    高傲,特立独行,不屑于解释,行动派,敢于质疑……
    看看,多么多的缺点。
    骄傲是原罪。
    特立独行更是一种深层次的傲慢,与别人不一样注定让你步履维艰。
    不屑于解释,必定受困于流言蜚语,反而被庸才压制。
    行动派,毫无意义,没有被上层关注的行动只不过是愚蠢的挖石填海,一无所获。
    质疑权威,这是挑战领袖与阶层,事实有时候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就像是他本人。
    齐六一永远不会解释。
    当时他告诉了小组所有人,这个项目存在巨大危险,要立即停止,没有人理会他,反而嘲笑他的怯懦。
    齐六一不屑于再解释,走了出去。
    然后。
    巨大的轰鸣和震波透过密封的房间传递到他面前,他没有任何悲伤,反而露出莫名微笑。
    愚蠢的人啊,连活着的稻草都抓不住,那么活着还对你们有什么必要呢?
    后来出奇统一舆论攻击是完全出乎齐六一的预料的,他原本保持缄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爆发的机会,他要当着掌门或者副掌门的面告诉他们这件事的真正原委。然而事实却是无比残酷的,没有人理会他的沉默,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辩护。对于他一个人求生的事实,大多数人表示了鄙夷和轻蔑,剩余的一部分人根本没有关注。
    齐六一很多次尝试去申请与掌门副掌门们见面,都被瞬间驳回。
    甚至他想要告诉所长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所长却表示,不必多说,等这件事过去就好。
    很多年后齐六一终于明白了这些大人物们所表达的意思。
    自己的聪明或许早就被他们完全识破。
    可是他们并不为所动。
    一个简单的选择。
    是选择“集体主义”还是选择“年轻天才”,对于一个巨大的研究性机构不言而喻。
    齐六一变成了夯实前者的一块垫脚石。
    事实根本不重要。
    对于领导者来说,没有比看到一群固若金汤,能够一起结伴赴死的手下情况更好的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超级新人东阳会选择叛出器木府,转而加入了蓬莱名不见经传的百炼观。
    齐六一想想就觉得好笑。
    什么独立精神,什么创新与质疑权威,什么寻找世界的秘密,什么实事求是主义。
    狗屁!放狗屁!
    器木府,早就没有了这样的东西。
    第377章 齐六一的结果(一)
    一间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白色桌子,几张椅子,头顶的一盏垂下来的吊灯,灯光将下面五个人的脸部一半打亮,一半隐藏在鼻梁和颧骨下的阴影之中。
    齐六一看着手腕上缠着的六壬锁,有些嘲讽地看了看斜对面安静坐着的韩靖,这位曾经的弟子脸上还有自己之前做实验时划下的几道刀痕,此时虽然已经被处理到愈合,疤痕却仍旧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