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了没几句,桌子猛地一震晃动,我低头向下看瞧见那土地冒出来一个头,正好磕在底下的石柱子上,见我看,摸着自己磕红的脑门嘻嘻哈哈的笑。我又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从土里,如同拔萝卜一样拽出来。
他右手里捏着个物件,嘀嘀咕咕道:“都怪这儿当时铺了太多的水泥,不好上来。”
我巡视了一圈儿,了然。
这土地怪有意思的,蠢还不承认。
他把手里的物件放到桌子上,双手攥着在一旁:“这湖水中的龙王,实则是我至交好友。”
“可水土不相容,他遇难,我也不敢多做插手。”
他指了指那物件:“这东西是我从他手里抠出来的,瞧着像是某个教会的证物。”
土地抓了抓头:“原谅我才疏学浅。我原是替死鬼做了善事,机缘之下当了这片儿的土地公,左右不过百年,瞧不懂。”
归无极把上面的黄布条扯开,露出来里面一个不知什么材质锻造出来的徽章。
他眉头紧锁,应当是有了眉目。
我打算拿起来好好看一番,归无极就摁住我的手。
“这事儿是何时发生的?”
“零零总总,不过三年。”土地把那东西重新收回去,揣进自己的袍子里:“那人道法很精进。我在土里瞧着,它屠了龙王,将他的血肉喂给了一些水鬼。”
土地瞧了我一眼:“也就是那日这女子看到的水猴子。”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敢现身怕被术士瞧见,只能放些藤蔓。还望您海涵。”
我说那晚上怎么恰巧手头有那么坚实的藤蔓供我驱使,原来是它暗中相助。
我立马站起身来,朝它拜了拜:“大恩不言谢。若不是当时您相助,如今我可能已变成了水鬼腹中餐。”
归无极沉吟道:“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说说吧。有关于,赵利的事情。”
土地是最常见,随处都有的神仙。
法力不通天,可能接触到土的地方,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瞒不住他。
他听了,思索一番,说道。
“此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这边儿楼盘盖好,赵利携着妻子前来。他起先并没有太过注意这家人,等留心起来,也就是赵利的老婆在湖中自杀开始的。
这里的风水确实好,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占得相近,二来不少风水玄学都是请大师来揣摩过的。
但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自从赵利的老婆自杀后,不断的有人从外面进来,投身于湖里。
土地跟城隍爷报备时,城隍下令让他彻查。因为这地方,可不是会频繁出人命的地界。
他细细查看一番后,确认这里的风水局被人破了。
阴盛阳衰。
因为这种阴气增长的速度很缓慢,积少成多后就变得令人在意起来。
土地挨个去了这里的住户家,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赵利身上。
只有他家宅子,有结界进不去。
事情闹腾的很大,开放商重新请来法师却一无所获。
这个原因是,这里的风水又一次被人篡改了。
“至于赵利下了什么镇物,小仙无从得知。可确实在那时起,阴阳之间的调和又恢复了平常。”
之后,就是赵利纠结了一波不知何门何派的教会,前来困龙。
土地请救兵回来时,已经晚了。
他只能从龙王留给它,没有被恶鬼吞食的爪子里,发现这个证物。
不是不想要公道,他找过城隍爷,想要上告天庭。但城隍说,这事儿,让他不要再插手了。
“我推测,这教会里面可能有响当当的人物。经历过百会朝闻,如今神仙的地位也是不保了许多。”土地感慨道:“这年头,真正被人信奉的神祗,拿人家香火的也就那么几个。城隍啊、土地啊、湖龙王啊,这些小神仙,也只能尽力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