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会上。
陆淮起立于高台之上,俯瞰满朝文武百官。
“经过众位爱卿的通力合作,梁京城的灾民们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梁京城之前流传的疫病,也没有再有人被传染的消息传来了。总之,这段时间众位爱卿们真是辛苦了。”
“九千岁客气了。”满朝文武百官轰然说话的声音高声响起。
龙椅之上,小皇帝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对陆淮起毕恭毕敬,而他这个真正的真龙天子反倒是被人给忽视的彻彻底底。他一双眼睛高高吊起,朝满朝文武百官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群领了他们慕家俸银却又只记得陆淮起的白眼狼。
“皇上。”小皇帝正无聊发呆之际,忽听得陆淮起的点名。小皇帝反应过来,陆淮起又 高声道,“皇上,周牧八百里加急急报。说北齐有在边境线大举吞兵的迹象,周牧请求朝廷派兵支援前线。皇上您觉得该派什么人统领援军为佳。”
小皇帝被小小的惊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陆淮起会反过来询问他的意见。他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马上反应过来,“朕觉得……当请汝阳侯挂帅率领援军北上。”
汝阳侯在明怀帝时也打过几场胜仗,不过他带兵打仗的战术一般都是以守来拖敌军的士气的。这和周牧激进的战术十分不同。两人要是在前线遇到了,不得吵个天翻地覆。
陆淮起精利的狐狸眼里有精光在闪烁。
他不是没有给过小皇帝管理整个西梁的机会,但他到底还是太嫩了。
“皇上,北阳府的统军张帅虽年轻,但带兵有道,孤也曾经和他细论过兵法之道。孤十分欣赏他。这次既然有周牧在前线带兵,那孤提议也多提拔一些新将领到前线交由周牧调/教。孤提议这次就由张帅带领援兵北上吧。”
张帅?
小皇帝脑海里不停的将有关这个名字的一些事迹给搜索了一番,最后发现,他的认知里并没有有关这个张帅的认知。
可恶,陆淮起仗着他手里的权势,总是能比他先一步的发掘人才。要是当初,发掘周牧的人是他,那周牧现在就会忠心耿耿的效忠他这个皇帝了。
陆淮起说完他的提议,底下的文武百官们纷纷附议。事已至此,小皇帝已经没有话说了,总之陆淮起爱怎么做就由着他怎么折腾去了。
把手头所有需要处理的事情都给处理了后,下朝后陆淮起就不需要再留在宫中了。
他径直的回了府。这段时间他真是太忙碌了,以至于都没有好好陪过她的新婚妻子。从今天开始他可是要好好的陪她了。
刚到她的院子,有侍女看到他,本来是要上前请安的。陆淮起一摆手,示意侍女不用请安了。
他双手负后来到她的屋子前。屋里正好传出朱氏担忧的说话声。
“阿黎,娘亲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你被人押到棺材里,你一直喊着救命,可都没有人听到你的呼救声。娘亲在梦里也跟着你着急……”
“娘亲,你这都做的什么梦啊。你现在该盼着女儿好,而不是老是这样胡思乱想。”朱氏的说话声刚落下,一个娇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娘亲也知道娘亲不能胡思乱想。可我就是担心啊。说来还很好笑。我在梦到你被困在棺材里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生你的时候,有人将你把我从身边抱走了。我急的差点要疯掉时,又有人往我怀里塞了个孩子。那人告诉我,我的女儿本来是要从我肚子里生出来,但有人逆天改命了做了什么,我的女儿要先去别人家出生了,以后才会回到我身边……”
“娘!你这梦做的一个比一个荒谬了。”娇柔的女声再次响起,“好了,咱们不说你的梦了。我有些困乏了,想歇息了。”
“好,好。娘亲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朱氏妥协的说着。屋里传来窸窣的走步声。不一会儿,门帘就被人轻轻一掀,朱氏和陆淮起打了个碰面。
“娘。”陆淮起恭敬的尊称了朱氏一句。朱氏ia笑了笑,回头一看,见女儿也已经从里屋迎了出来,想到他们两个小夫妻成亲这么久独自相处的时间却很少。
“那你们聊,我在厨房里还炖着雪莲汤。”朱氏说了一声就带着她的丫鬟离开。
“九千岁。”屋里的阿珂垂眸低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陆淮起负手而立走进屋里,目光萦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阿珂的身上,朝堂里的事情我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可以有几天闲暇时间。你可以跟我说下,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阿珂一直低垂着眉眼,陆淮起没有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异光。
“九千岁,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其实能在九千岁府待着也算是不错了。”她说话间盈盈的一抬头,眼梢上翘,眼里不自觉的就有一股风情倾泄而出。
陆淮起心没有来由的一沉。
总是这样……自从她遇袭再醒来后,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总是客客气气的。
这种客气真是让他很不安啊。
以前的阿黎,她会生气、会害羞、会开心的笑、也会为一件事情忧心忡忡……不管她是什么心情时,她再怎么掩藏,她的心情都会或多或少的通过她的那张脸表现出来。
可以说以前的她真是灵动得很。
和现在这个她真是太不像了。
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他随口回答着她,“是了,我倒是给忘记了。你以前就不喜欢到外面去玩的。你总是喜欢把你自己关在房间里雕东西。”
阿珂但笑不语。
“前几天我太忙了都给忘记了。有人给我送了一本木工方面的奇书。我等下让人把书给你拿来。”陆淮起随口又说着,心情也莫名的烦躁起来了。
“要不,我先去书房换件衣服,等下咱们再一起用午膳,”陆淮起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阿珂又是唇角含笑的应下陆淮起的话。
没有互动,完全没有互动。
陆淮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两人现在的相处状态了。她表现的太端庄贤惠了,但和他认知里的阿黎太不一样了。
正准备离去的步子突然一顿,他又疾步来到阿珂面前。
大概是出于压制心中不安的目的,他一个拦腰,直接将阿珂揽入怀里,俯下身就将炙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上。阿珂身子僵持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整个人依偎进陆淮起的怀中,贝齿轻启,迎合他的掠/夺。
耳边传来的娇喘声不但没有压下陆淮起心中的那份不安,反倒是让他的心情继续恶化。
明明是同一个人。
感觉不一样。
他以前亲过的唇瓣柔软轻绵,现在他贴着的双唇虽然也是足够的柔软,但感觉不一样。她像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一样,矜持而得体的迎合着她的夫君似的。
实在是继续不下去了。
陆淮起推开她,拂袖径直的离开。
他刚想回书房,半路上却碰到了童万金。
童万金一看到她,就赶紧上前说道,“北齐那里飞鸽传书过来了。”
两人一起去了书房。童万金神情凝重的说着,“咱们在北齐的人飞鸽传书过来说殷离靳回去了……但这一次带了一个女人一起回去。殷离靳对外宣称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陆淮起几乎是瞬间的咬紧了牙关。
凌厉的目光也瞬间的落在书房桌子上放着的那个人形木雕上。
那是他之前让阿黎给他雕刻出来的。
以前一些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刻里他发现都全部可以想通了。
“你说这个殷离靳在西梁时不是还眼巴巴的守着湘河公主嘛,怎么转头的就另结新欢了。你看……”童万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眼前就感觉到一阵清风拂过。等他再定睛去看时,陆淮起已经拂袖匆匆离开书房了。
阿珂有些担心,陆淮起刚才就那么离开,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了吧。
阿珂忧心忡忡的想着,门帘就在这时又被人掀起。
她一仰头,高大挺拔的陆淮起就像是被飓风刮到她的面前似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九千岁……”她调整脸部的肌肉准备以最好的仪态面对他。
一只手蓦的掐住了她的颈项,她吓的一惊,陆淮起声音阴沉,“我今天有的是时间来守着你,你就按照我的模样给我雕个木雕吧。”
陆淮起说话间,从拂袖间掏出沈青黎之前给他雕的人偶木雕。
阿珂的脸几乎是瞬间失了血色。人可以易容,说话的声音可以改变,但这一手的木工技艺……让她怎么折腾出来?
“九千岁,阿黎之前昏迷,身子至今都未完全康复。雕刻木偶这件事情……等阿黎的身子完全康健了,阿黎再给九千岁雕刻一个吧。”阿珂扯着嘴角,干巴巴的笑说着。
“到现在了你还要再骗我!”陆淮起手上一用力,直接将阿珂推到地上,“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