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萱剩下原本该说的回忆就这么被憋了回去。
    场外有点道行的人，包括祁湛，包括导演，都看出来了温筱的意图。
    她在压于小萱的戏！
    但导演犹豫了又犹豫，实在没忍心喊停。
    因为温筱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
    “说你天真，你还不承认，”锦贵妃俯下身，挑起夏贵人的下巴，眼神凉薄，“搞垮你哥哥，对本宫有什么好处？你哥哥倒了，最开心的是谁？你心里真的不清楚？”
    “还是，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夏贵人呆呆地看着面色冷清的锦贵妃。
    “去年你哥哥私下投靠了李丞相，从此对李丞相说一不二，的确，你哥哥很有才华，可是他站错了队。”
    “皇上一直被世家钳制，早就不满李丞相一家独大，很久之前就在着手对付他了，是你哥哥自己蠢，看不清形势，逆着皇上的意思来，你说，皇上不动他，动谁？”
    女子朱唇一开一合，染尽了人间艳色，吐出的话却像针扎一样，一点点刺在心间。
    “不可能，不可能……”夏贵人神色迷茫，“他说过喜欢我，他说过我与别人不同……他说过会宠我一世的……”
    “他对谁不是这样说的呢？”锦贵妃直起身，脸上勾勒出一个冷笑，“是你自己蠢，竟傻到相信一个君王说的话。”
    “我不信……我要找他问个清楚！”夏贵人突然冲向门口，想要去找那个说过最爱自己的男人。
    “你想死，我可不想，”温筱一把拉住她，伤口处传来剧痛，温筱却面色如常，继续说着自己的台词，“今日告诉你这些，是可怜你被爱冲昏了头，是提醒你不要再傻，可不是让你去找皇上算账的！”
    夏贵人茫然地看着厉声呵斥她的锦贵妃，突然就哭了起来。
    “你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不离开他？为什么还能安然地睡在他枕边？”
    锦贵妃的目光里染上一缕凄凉，抓着夏贵人的手也松了力道。
    导演张牙舞爪地示意摄影师给温筱特写。
    “这个深宫，一旦进来，就再没有机会能出去了，与其在冷宫里度过余生，还不如嚣张半辈子，待到人老珠黄，其余的日子，也就是听天由命罢了。”
    夏贵人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宫殿之中，锦贵妃立在殿门内，垂首看着哭泣的女子，目光沉沉。
    外面凄凄夜色带了些凉气。
    秋天快到了。
    “反正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我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罢了。”容貌倾城的女子嗤笑道，“左右在这宫里，也不过是做个活死人。”
    女人面色凉薄，似乎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夏贵人不再落泪，跪下来给她磕头。
    “贵妃娘娘，妾走了。”她毅然决然地起身向外走，走出殿门，又顿了一顿，“妾有个妹妹，叫夏希，家中无人理事，还希望贵妃照拂一二。”
    锦贵妃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宫门缓缓关起，转身向屋内走去。
    然后，默默落下一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