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听得婢女的话,曹彰则是冷哼了一声,看婢女这模样,倒不像是在说谎,既然她不敢进去,曹彰也无意去为难一个婢女。当即曹彰便是提着单刀,直接迈步上前,抬起脚,就是朝着那紧闭的院门踹了过去!
咚的一声,那院门被曹彰这一踹,直接就给踹飞了,而曹彰以及身后众人都是立马往院子里面冲,曹彰更是第一个冲了进去,手中提着单刀,已经是做好了厮杀一场的准备。
可就在曹彰冲进院子的那一刻,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曹彰竟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三哥!三哥!”在后面的曹植见到先一步闯进去的曹彰竟是没有了动静,也是急了,连忙是带着那些亲兵直接冲了进来,大声呼喊着。可等到他们也冲进院子,竟也是和曹彰一样,全都傻愣在那里。
只见这不算太大的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悬挂着白布,将整个院落装扮得一片素缟,在院子的当中,摆放着案几,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而在灵堂的前方一人披麻戴孝,就那么跪在那里,身子不停地颤动,似在哭泣。
也许是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那披麻戴孝之人稍稍偏了偏头,便是喝道:“我吩咐过,谁也不准进来?找死不成?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听得这喊声,曹彰和曹植刚刚缓过劲来,却又是再度愣在了那里。这声音对他们来说,那是再耳熟不过了,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哪怕对方没有回过头,他们又岂会认不出来?而当他们两人的目光再落向那灵堂上摆放的灵位时,脸色也是变得极为复杂。
长长地叹了口气,曹彰率先将手中的单刀收回鞘中,紧接着,迈步上前,直接就是走到了灵堂旁。抬起头,看了一眼插在灵堂旁的一杆白旗,默然不语,伸手就是将那白旗上的白布给扯了下来,往身上一披,然后就这样跪在了那披麻戴孝之人的身旁,朝着那灵堂上的一排灵位,直接就是纳头跪拜,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哥!母亲!孩儿,来迟一步!”曹彰磕了几个头之后,抬起头,脸上已经是流出了两道泪痕,看着那灵堂上的牌位,上面写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其中最为显眼的两个灵牌,一个是曹昂,而另一个便是曹卞氏!
“三,三弟?”一身素缟的曹丕抬起头,露出了满脸的泪容,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就像两个大核桃一样,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天才能哭成这个样子!
而在看到曹彰,愣住了片刻之后,曹丕脸上的泪水再度崩溃,直接朝着曹彰就是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曹彰,埋头痛哭了起来。
被曹丕保住,曹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缓和了几分,长长的舒了口气,那握住腰间刀柄的手,也是慢慢松开,轻轻拍了几下曹丕的后背。
“三,三弟!你,你总算来了!三弟!三弟!大哥,大哥他,他......”曹丕哭得那就像是三岁孩童那么伤心,根本止不住的样子,哭到最后,曹丕干脆就是两眼一翻,身子一沉,直接就是晕倒在了曹彰的怀中!
“啊!二,二哥!”曹丕这一晕,曹彰也是没想到,下意识地就是伸手一捞,将曹丕给扶住,看着已经完全晕过去的曹丕,曹彰的脸色也是复杂,抬起头,望向了同样脸色复杂的曹植,片刻之后,说道:“他已经是如此,你还能说什么?”
曹植脸色变了又变,看了看曹丕,又是看了看曹彰,过了好一会儿,才是长长叹了口气,却是板起脸,沉声说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等他醒来!再来问他!我先去叫人!可别让他死了,我们可就脱不了身了!”
说完,曹植便是直接转身就往外跑去,虽然脸上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可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看着曹植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苦笑。以他对曹植的了解,只怕曹丕倒下的那一刻,曹植的心就已经软了,只是嘴硬不肯表露出来罢了。随即曹彰又是低下头,看着那一脸憔悴的曹丕,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声,脸上愈发复杂了。
“当日二公子按照丞相之命,离开长安,来并州求援。只是没想到,刚刚入西河境内,就遭遇到了匈奴流寇!多亏了随行护卫拼死抵抗,我们且战且逃,才总算是逃过了流寇的追杀!可也因此完全偏离了方向,差点没有逃到关外去!二公子知道耽误了路程,便是改变计划,直接来太原求援,可等我们到了太原,就得到长安城已经被攻破的消息!”
在郡守府的厢房内,曹丕的床榻旁,司马懿一脸悲戚地对曹彰、曹植“解释”之前的经历。而在床榻旁,也不止他们三人,太原郡守曹洪、西河郡守曹休皆在。虽然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了这番经历,可现在听司马懿这声情并茂地再度复述,也是一个个面色沉重,眼中更是流露出了悲愤。
司马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曹彰和曹植,随即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二公子得知长安被攻破,曹家被毁,本欲立刻返回长安,为曹家报仇!却是下官拼死劝住了,才令得二公子留在了太原!只不过二公子一直都自责,在这后院设了灵堂,每日跪拜曹家灵位!唉——!看二公子的身子骨,如此煎熬,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司马懿这番话说完,曹彰、曹植两人都是默不作声,而在旁边又是响起了一把长叹,却是来了之后就没有怎么开口的曹洪。曹洪也是同样面色复杂,对曹彰、曹植二人说道:“三公子!四公子!末将也知道两位在怀疑什么!但末将可以作证,之前从关外的确是闯进了好几路匈奴流寇,而这几个月来,我们也一直就在忙于剿灭这些流寇,这才没有注意到长安的战事!可见二公子遭到流寇袭击,也是确有其事!”
论辈分,曹洪算是曹丕兄弟他们的叔父一辈,但君臣有别,曹洪在称呼上却从来不敢自持身份,而是十分恭敬地称呼曹丕兄弟几人为公子。也正是因为曹洪这样的态度,曹彰与曹植二人听得曹洪的证言,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曹洪是绝对不会帮着曹丕来欺骗他们兄弟俩的!
曹彰长长地叹了口气,与曹植两人都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愧色,而旁边的曹休更是忍不住挥了挥拳头,满脸自责地说道:“这都怪我!二公子到了西河,却还是遇到了流寇!这都是我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