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言辞，楼一诺将薛洋幼时受到栎阳常氏常慈安哄骗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见一屋子大大小小都是一脸愤恨的表情，尤其是他儿子暖暖左一句常慈安是个人渣，右一句常慈安是个败类。
    屈指敲了敲暖暖的额头，楼一诺失笑的问：“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以牙还牙，以指还指。”暖暖义愤填膺：“我还要废了他的灵力，让他日后不能再戕害他人，若他还敢作妖，小爷拿枪毙了他。”
    “就没有别的。”楼一诺弯了弯嘴角。
    “没有了。”暖暖答道。
    “玄羽你呢。”楼一诺将问题扔给莫玄羽。
    “暴揍他一顿。”莫玄羽想了想，又道：“若是我有能力的话，也断他一根手指，让他也尝尝痛到骨髓的滋味。”
    对于莫玄羽的回答，楼一诺不置可否，反而又唤温宁的名字。
    “我……”温宁犹豫了半天，才磕巴的道：“他……大概会被姐姐先收拾一顿。”
    楼一诺：“……”
    不等楼一诺问他，魏无羡便自觉的开口：“要是我，直接削了他的小指，若是他还不知悔改，那就让凶尸厉鬼去招待他。”
    微微翘起嘴角，楼一诺抚掌：“还好，你们的三观至少没有跑偏。”
    “爸爸，我明白了。”暖暖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让薛洋好好想一想如何报仇。”
    “对哦，薛洋说要杀常慈安全家。”莫玄羽附和。
    “薛洋身上戾气很重。”魏无羡拧眉：“常慈安一人之错，却要用他全家之命来偿还。”
    楼一诺颔首：“是的，即使你不收他为徒，他也能在摸爬滚打中自学成才，而后屠尽常家，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什么？”莫玄羽和暖暖以及温宁异口同声道。
    “这杀心忒重了。”魏无羡眉头皱的死紧。
    想了想，楼一诺缓缓道：“无羡，很多事，我目前还没有办法全部告诉你，总之，除你之外，薛洋也是一个很有天分的鬼修，当然，他于鬼道之上及不过你。”
    “我可是开山鼻祖。”魏无羡傲然道：“鬼道祖师魏无羡。”
    “魔道祖师。”楼一诺低眉笑了笑：“无羡，你是魔道第一人。”
    “楼大哥。”魏无羡思衬道：“我觉得薛洋应该还做了别的。”
    “何以见得。”楼一诺大感兴趣。
    “栎阳常氏被灭门，肯定会惊动仙门百家。”魏无羡沉吟道：“而且，谁又能保证没有露网之鱼。”
    “是。”楼一诺轻轻叹道：“常慈安儿子常萍刚好游历在外，躲过了一劫，知道是薛洋杀了他们全家，于是就央求晓星尘帮助……”
    絮絮叨叨的，楼一诺开始讲了起来。
    “薛洋也太残忍了，他要报复晓星尘，就因为宋岚是晓星尘朋友，便屠了人家白雪观，还弄瞎宋岚双眼，导致晓星尘把自己眼睛挖给宋岚，这还不够，眼瞎的晓星尘好心救了重伤垂危的他，而他呢，欺晓星尘眼盲，哄骗晓星尘杀活尸，杀好友宋岚，最后还把宋岚变成凶尸，让得知真相后的晓星尘心灰意冷毫无求生之念只能自刎。”捏着指骨，暖暖愤愤道：“亏我之前还叫他漂亮小哥哥呢。”
    “那后来呢，他为何要保留晓星尘的残魂？”魏无羡问。
    “不知。”楼一诺苦笑：“晓星尘死后，薛洋心里到底如何想，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
    “爸爸，那天生白瞳的假瞎子阿菁姑娘呢？”暖暖紧张的问：“她最后有没有逃脱薛洋的毒手。”
    “没有。”楼一诺冷声道：“薛洋不仅让阿菁变成了真瞎子，还把她的舌头也给拔了。”
    语落，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静悄悄的，直到魏无羡出声：“就没有人出来惩治薛洋。”
    “有。”盯着魏无羡，楼一诺一字一句：“找到锁灵囊之后，他开始假扮晓星尘生活，八年后，那时的你和含光君两人途径义庄，薛洋被那时的你识破，他则强迫那时的你修补晓星尘残魂，而后薛洋被含光君重创断臂，留下一条左臂，左手掌心里，握着晓星尘给他的最后一颗糖，而这颗糖微微发黑，一定不能吃了，因为被握得太紧，也已经有些碎了。”
    “嘻嘻，仙君哥哥还是那么喜欢砍人家胳膊。”暖暖开口。
    “砍的好。”魏无羡微微翘起嘴角：“果然是蓝湛会干的事。”
    只是，薛洋为何要用晓星尘的模样来生活，还要留下晓星尘送给他最后的那颗糖呢，藏了八年都舍不得吃。
    “可是师傅和含光君为什么要等到八年后呢。”莫玄羽不解的问。
    “对呀。”皱了皱眉头，魏无羡目带疑惑：“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以蓝湛逢乱必出的性子也不可能不管呀。”
    “无羡。”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楼一诺异常气郑重的道：“等你和含光君举行道侣大典之后，楼大哥给你再讲个故事听，好不好。”
    “好哒。”魏无羡眉眼弯弯，心下却有些凝重，为何楼一诺一再要用来那时的你来形容他，估计接下来的故事里肯定是说他，而薛洋故事里的种种漏洞将会得到弥补，看来，之前蓝湛的几次失常都跟故事里的他有关，八年，甚至更久，他可能都游离在修真界之外。
    “那现在你还要收薛洋为徒吗？”楼一诺将主动权交给魏无羡：“目前他应该还未犯下那些事。”
    缄默片刻，魏无羡才道：“我没有打算收徒，莫玄羽是个意外，但是若就此拒绝薛洋，只怕他的三观比故事里还要扭曲。”
    顿了顿，魏无羡又道：“我会派鬼物去了解一下薛洋近几年的行事，看他手上是否已经沾染了血腥，若是还未犯下错事，我想把他交给楼大哥你来头疼，最好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冤有头债有主，别迁怒他人，也别去招惹晓星尘和宋岚以及阿菁姑娘，若是可能的话，让他知道何谓是非善恶，至于栎阳常氏，可以用楼大哥之前对付金光善的办法来惩治一番，若这样，常慈安还是死性不改，继续我行我素胡作非为，那本尊就让常慈安每晚都体会体会鬼敲门。”
    “你要把薛洋教给我！”楼一诺呆了：“那到时是我玩他，还是他玩我。”
    “楼大哥，你可以的，我看好你。”魏无羡挤眉弄眼的说：“聂怀桑都被你坑了那么多，薛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还不是为了你。”楼一诺没有好气的道。
    “爸爸，你别怕。”暖暖拍着胸口大言不惭：“只要薛洋还未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我可以教他如何做人。”
    “怎么教？”魏无羡和楼一诺同时问道，温宁和莫玄羽也很想知道。
    “简单。”打了个响指，暖暖胸有成竹的道：“不就是磨性子，让他先把《雅正集》抄上九万遍，然后再把《心经》倒背如流。”
    “暖暖，你牛。”魏无羡竖起大拇指：“我到时再用阵法考验他心性，楼大哥就动动嘴皮子，以语言来整顿他，再不济，还有情姐的银针伺候，我看他还敢在外面胡来。”
    认真想了想，楼一诺觉得可行：“那咱们就先这样决定了，在他三观没掰正之前，无羡你可不许指点他鬼道术法，当然，若薛洋自行摸索，只能另当别论。”
    微微颔首，魏无羡启唇：“我已经跟他说过，我只收莫玄羽一个徒弟。”
    闻言，莫玄羽惊喜道：“师傅，您终于承认玄羽是您的徒弟了。”
    “非也。”魏无羡摇头，一本正经道：“等你过了试心阵再说。”
    “那您什么时候设阵？”莫玄羽雀雀欲试。
    “明天午时。”拍了拍莫玄羽肩膀，魏无羡微微笑了笑：“所以，加油吧，小羽毛。”
    “嗯。”莫玄羽用力颔首：“玄羽定不会让师傅您失望的。”
    “那薛洋……”温宁小声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先让他跪个三天三夜，他若有心拜师。”魏无羡淡淡道：“就不会离开。”
    “不吃不喝。”暖暖磨拳擦掌的道：“虽然那些事还没有发生，但我好想打薛洋一顿。”
    “怎么，这下不叫漂亮小哥哥了。”魏无羡失笑。
    “再美的人，心肠若是坏的。”摇了摇头，暖暖老神自在：“我也丝毫不为所动，蛇蝎美人，我可受用不起啊。”
    弹了弹暖暖脑门，楼一诺笑骂：“人小鬼大。”
    “嘻嘻。”暖暖弯了弯眉眼：“爸爸，我觉得我以后择偶不会有弧度。”
    “啊？”楼一诺一头雾水的问：“什么叫做择偶不会有弧度。”
    “因为我要做钢铁直男。”暖暖保证。
    虽然暖暖给了解释，可魏无羡还是听不明白，看了看温宁和莫玄羽，那两人比他还懵，但楼一诺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