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引见之后,曾彻再一次的高谈阔论起来,说起历年来朝廷的收入情况。
“我大明朝如今为什么会如此内忧外困,究其最大原因无非钱粮二字。各地卫所、驿站均有不同程度久饷之事,无数受灾百姓均在等着朝庭的救济,可是钱从哪里来?”
“据户部的官员讲,我大明朝去年一年的赋税还不到三百万两,而各地剿匪的军饷就要七百万两之巨!”
“诸位,朝庭穷啊!当今圣上甚至走路都不敢走太快了,怕露出龙袍下的补丁。呜呜呜,这是我等为人臣子的耻辱啊!”
曾彻说着放声痛哭起来,紧接着曾彻最坚定的十个追随者榜眼葛世振、进士林日光、周星、张一中,举人林寒、秀才唐有炮、赵念光、陈有财、王飞、李达也跟着放声痛哭。
那场面,叫一个悲摧呀!几十个男人一起痛哭,直哭得柳如是、马湘兰、董小宛也跟着呜呜的流泪。特别是微儿小姑娘,也许是心有感触,哭得那简直叫山崩地裂!
“男儿有泪不轻弹呀!”
马湘兰素有豪侠之气,忍不住的长叹起来。紧接着突然一掌朝着桌旁的案几拍了下去,嘣的一声案几四分五裂!
大叫道:“可恶呀!朝廷如此的艰难、圣上有此之节俭,那些大官豪商们却花天酒地,居然不惜千金为博妓子一笑!实在是岂有此理呀!”
众人目瞪口呆中,这真是一个暴力的侠女!
曾彻接话说:“是呀!朝廷有祖制与士大夫共享天下,几百年来一直恩养我等士子。”
“可是那些贪官污吏不仅贪脏枉法,还钻朝庭祖制之漏洞。利用士大夫不用交税的特权大量圈取土地,将所有朝廷赋税全部加在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民身上。”
“他们结党私私,商人暴利而不交税,地主乡绅巨富而不交税,偏偏让那些吃不上饭的穷人不断加税。辽饷、匪饷,如今烽烟四起,百姓暴乱都是为什么!都是那些贪官污吏们给逼的!”
曾彻撕声裂肺的叫喊着,下面聆听的人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深以为然,更加的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一派则沉默了。
几个刚刚还和曾彻把酒言欢呼叫改革的进士突然站了起来,拱手说:“释之兄,我等尚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
“我看是向薛首辅、钱尚书之流邀官请赏去吧!”秀才王飞最是耿直,站起来讽刺说。
“我等虽不赞同释之兄之理念,但绝非那搬弄是非之小人!告辞!”这几个进士是真的想请赏去的,但是被王飞这一逼也就绝了这念想。
紧接着又有一大批人朝曾彻告辞而去,刚刚还满堂几十个士子**眨眼间又只剩下十几个子兵啦。
“释之兄!如今国难当头,我们应该徐徐图之才是。你这样一下子得罪了满朝官员和地主豪商,恐怕以后就要举步维艰呐!”葛世振忍不住的劝解道。
“仞上兄!正是病危才要下猛药啊!时局已经不容我等徐徐图之呐。”
“你可知道我将要去的山东,不到万分之一的王族、豪族世家占据了全省百分之八十的土地,而我等不到百分之一的士子、卫所官员占据了其中的百分之十五,而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却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土地。”
“如今整个山东已经有数百万流民,其中有几十万已经做了土匪。仞上兄呐,再不下重药我们就要做那亡国之臣啦!”曾彻说。
“这,这,”葛世振听得目瞪口呆,真的是这样子吗?
“所以仞上兄,还有各位兄弟姐妹。这个恶人就由我曾彻来当,还请你们保住有用之身帮帮我。”曾彻请求说。
“释之兄哪里话。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有白银一万五千两愿尽献于释之兄。”马湘兰豪迈的说。
“我愿捐白银两万两。”柳如是紧接着说。
“我身家略薄一些,愿捐全部身家白银一万两。”董小宛说。
剩下葛世振等人就比较尴尬了,少的如唐有炮、赵念光两人搜尽全身才不到一贯钱,多的葛世振、林日光等人也不过十几两。至于微儿虽然带着两个婢女却一文钱都没拿出来。
“谢谢诸位了!不过我希望这些钱能够在明天琼林宴上捐出,激励众人的士气。”曾彻向众人躬身行礼。
“其实我最大的希望是诸位能够在道义上支持我,发动更多的商家到文全登来。我文登特区将会开展海贸,虽会收取赋税但绝对比在国内更加的赚钱。”曾彻侃侃而谈,大力的宣扬文登特区的政策。
这一谈足足谈到半夜才算罢休,由于太晚微儿等女士也只好在来福客栈里再开了几间房。
临走之时,马湘兰还有意滞留在最后面。趁着众人告别之后,故意以那豪放的胸部抵近身前,一脸幽怨的说:“探花郎,你好偏心呐!难道湘兰就不能做一个贤妻吗?”
好雄伟的山峰呐!一阵幽香传来,曾彻开始喷鼻血啦!一片娇笑声中,曾彻落荒而逃。
真是一个小妖精呐!
琼林宴始于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是太宗皇帝赵炅赏赐给当年新科进士们的盛大宴会,由皇宫御厨亲自操刀主持。之后那习俗便一直都流传了下来,成为皇帝笼络士子们的手段之一。
到明朝这个屌丝国家,特别是明朝未年,因为财政的原因也允许一样豪商世族、妓院才女参加。不过主角都是新科进士们,特别是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这是一个盛大的宴会,聚集了全国政界、学术界、商界的精英。
曾彻还是有些天真,为了琼林宴的演讲做了许多方案。触发演讲、哄托、拉升气氛,带头捐赠,激将等,每一步都设计了人手,设计了好几个方案。只要能够感动在场一至两成人筹集十几万两白银不是什么难事。
琼林宴当天早上,曾彻特地起了个大早,穿上新衣,再在铜镜前仔细的打扮了足足半个时辰直至再也找不到一丝瑕疵才肯罢手。
为了演讲时不会出现急着上厕所一类的事情,曾彻还忍住自己的食欲滴水不沾,饿着肚子跟葛世振、林日光、周星、张一中四人一起兴冲冲的来到了举办琼林宴的皇家别院。
老远看到高尔俨等几个同科进士,曾彻便热切的迎了上去,大叫道:“中孚兄!几日不见,中孚兄!”
事情远远出乎了曾彻的预料!本以为是一场互相吹捧的愉快的谈话,谁料那高尔俨只是拱手为礼不侍曾彻的话说完就和身边几个进士远远的走开了。
曾彻尴尬不已,那亲切的笑脸顿时变得铁青。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高尔俨会如此反应?那是一个十分势利的胖子,前几天见面时还一脸的殷切。
如今自己的官职虽然只是相当于一个七品的县令,可官名是皇帝特批的特区首长并赐尚方宝剑,能便宜行事,权力之大可以说在文登能一手庶天。
按理说曾彻的官职并没有减小多少,反而因为尚方宝剑、皇帝特批,算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才是。为什么那势利的胖子高尔俨反而像碰到瘟疫一样躲开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曾彻、葛世振、周星、林日光、张一中五人一脸的不解。
“哈哈!周兄!”
“林兄!”
“张兄!”
曾彻殷切的跟人打招呼,但每一个都是如此,远远的就躲开了。性子好的还会远远拱手还礼,有些阴险小人甚至会直接露出一幅怪笑,好像说你要大祸临头啦!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葛世振说。
“我知道!肯定有人在其中作梗!”曾彻恨恨的说。
“我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呆会我们先暂行分开,你们各找熟人邀约到湖心小亭相聚,我准备在那里强行举行一次演讲。”虽然知道有人作梗但曾彻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能有这么大能量让所有士子避开我肯定不是某个人能够办到的,就算是薛首辅、范尚书之流也不能!难道东林党、楚党、渐党等朝廷党派已经联合起来压制我了吗?曾彻的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接着一路前行所见之人无不纷纷避让,就连商贾也不例外,曾彻的心越来越阴冷。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诞生,有越燃越烈之势。
只不过准备开个特区,收收商税,又不影响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排斥我!
难道他们不知道国将不国大明朝就快要被颠覆了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只有向有钱人收税才是拯救这个国家的唯一途径吗?
不!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大明朝那几百上千万流民都是他们逼出来的!他们只是一群寄生虫,大明朝倒了,他们还可以寄生在清朝。他们根本就不管什么国家大义,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背着一条鼠尾巴自称奴才,他们只要自己的利益,只在乎自己有人可以奴役。
可是我不能不在乎!作为一个现代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