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笙正襟危坐的盯着明渝钧,看见他揣着热水袋缩坐着,又给他拿了一条毯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朝笙,明渝钧有些头皮发麻的开口问:“朝笙哥,怎么这样看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跟着gps定位过来的。还有一些别的情况,回去后跟你说。”顾朝笙貌似很专业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目光在明渝钧身上徘徊着扫视,才问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
明渝钧弱小无助的蜷缩起来:“pearl of deep sea天天有人意外身亡,还有恐|怖分子玩炸弹袭击,我差点就变成意外身亡的其中一员了。”如果不是gps定位准确,他妥妥已经葬身鱼腹了。
之前顾朝笙曾告诉他,从他上船后gps定位就消失了;后来却不知为何gps再次接收到了信号,但依然没有办法和明渝钧联系。
对于pearl of deep sea的网络问题,明渝钧见识过它的古怪,也不觉得太奇怪。
他在船上的所见所闻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倒也不急着多说。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边是在宁州港外海一带,大概中午就能到宁州了。”顾朝笙安抚般的抚了抚他的后背,轻声说。
这船是宋家包下的游船,宋家老爷子让宋沂带他堂妹宋清出来散散心。
但在途中宋沂接到了密报,转而去了一趟宁州,顺便将几个人藏在船中。密报称有人在暗网秘密交易洛可氨基片,并且十年前柏安劫机案中有几个遇难者的亲属同时接到了一个神秘邮件,随后在渡口登上了同一艘船。
当年柏安劫机案机毁人亡,在坠毁前十分钟最后一次求救信号中明确飞机遭到匪徒劫持,之后整架飞机连同飞机上的人和物全部被焚烧殆尽,连匪徒和他背后的指使组织是什么人都没能查出来。
宋家对于当年的劫机一案极度重视,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也未有懈怠。
只是很遗憾的是,关于柏安劫机案的所有线索都是断裂的;但这也更能证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根据gps定位显示,pearl of deep sea的泊船位置是在夏威夷附近,每天有三支船队来回为它运输物资。而那几位柏安劫机案的遇难者家属,最终就被送到了pearl of deep sea。宋沂怀疑船上有特种侦察组织人员在瞭望巡视,故也不敢靠近,只能通过仪器设备进行监察。
明渝钧向宋沂报备了在pearl of deep sea发生的事情,包括行为古怪的心理专家dennis、荣焕离奇死亡以及荣容坚信的青玉镯死亡诅咒一说、陈副院长跳海自杀,还有昨晚那所谓的最后的晚餐。pearl of deep sea就是暗网的线下秘密交易平台,只不过他没能进入负层了解到里面的黑色交易,所有的信息都是来源于dennis的说辞。
“青玉镯死亡诅咒?”初次听到这个说法,宋沂很诧异,“那又是什么东西?”
“听荣容说,是荣谨在向乐慈善拍卖会竞拍下的一只镯子。”明渝钧又把青玉镯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以及后来在荣容跳海后那只青玉镯就失踪了,大概已被荣容沉入大海。
宋沂在电脑系统上查找着,调出一张照片问明渝钧:“你看看,是不是这只青玉镯?在向乐慈善拍卖会编号05436竞拍品,起价八十万,由荣谨以两百三十万竞拍成交。”
图片中的青玉镯圆润透亮,玉镯中有团线般的玉白色痕迹。
“是这个。”明渝钧点点头。
“这只青玉镯是匿名捐赠,查不到来源。”宋沂继续浏览着资料说道。
明渝钧还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这只青玉镯能竞拍到两百三十万,应该是很有故事的精品吧?向乐慈善拍卖会也没有存档记录吗?”
宋沂依然摇头:“很奇怪,的确查不到存档记录。”
明渝钧记得听荣容说过,荣谨竞拍下这只青玉镯是为了向江三小姐求婚,依照他对这只青玉镯势在必得的态度想来应该是和江明珠有些关系。江明珠和孟云晓的情侣关系连小江总都不知道,在旁人看来尚且单身的江三小姐嫁去荣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联姻,荣家上下也都是这样认为的,而和江明珠年岁相当的也就是荣谨了。
而且按照规矩,拍卖品即使是匿名捐赠的也会详细记录在册,怎么偏偏就是那只青玉镯没有记录?
重重谜团,从始至终就像一个局,只是不知道谁是真正落入陷阱的猎物。
出来时明渝钧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秋千上很认真的玩着连环锁,想来应该就是宋沂的堂妹宋清,看起来她尚未长开的容貌就跟沈初初有些相像。宋清很不开心的皱着眉咂嘴,听到动静才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然后继续解着连环锁。
“她就是沈老师的女儿。”顾朝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明渝钧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转身。
“刚才,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顾朝笙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凑近低声问。
明渝钧似笑非笑的挑挑眉:“嗯,那就先感谢救命之恩了。你想要怎么样回报?”他故意怪笑着挑逗他,“要是恩人想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也会考虑的。”
顾朝笙嗤笑:“说认真的。”
毕竟不远处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在小姑娘面前勾肩搭背确实不太好,明渝钧就拖着顾朝笙拐到转角后才跟他说起自己之前的怀疑猜想:“我在pearl of deep sea遇见了一个叫荣容的女人,是荣总的小女儿。我觉得她怪怪的,就是,莫名其妙就像是被人洗脑了,声称要赎罪什么的,一个劲的要跳海自杀,特别奇怪;我感觉这情况,你有没有觉得和你表姐有点像?”
说到洗脑和心理控制这一方面的东西,顾朝笙神情立刻变得严肃:“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明渝钧仔细回想着,慢慢说道:“我怀疑荣容和陈副院长有什么奇怪的关系,或者说陈副院长就是代替荣容死去的。荣容说,说要用她的死来替她的亲人赎罪;我觉得肯定是有人给她灌输了什么想法,才让她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但是因为自从陈副院长跳海自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荣容了,如今荣容究竟是死是活身在何方也不得而知。
“荣容,我对她有些印象。”顾朝笙皱着眉点点头,“可是陈副院长,她怎么······”
“我也想不明白她们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中了什么邪。”顿了顿明渝钧又犹豫着道,“其实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前我们不是听到陈副院长还有一个儿子吗,我怀疑陈副院长的这个儿子就是景大心理系主任荣朝教授。”
突然听到这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顾朝笙差点摔倒:“不是,荣朝教授是陈副院长的儿子?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吧!”
明渝钧摊摊手:“纯粹就是第六感怀疑,我也没有证据。”
既然又扯到了荣朝教授,回去后明渝钧还特意去查了荣朝的个人信息。
荣朝是景大医学院院长荣龄的侄子,父母尚在,家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很正常的家庭情况。荣朝是景大最年轻的博导,也许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叔叔荣龄更为亲近。而且荣朝和陈副院长只差了十几岁,算起来也不太像母子关系。
“别的我不能确定,但最后一天我确实在pearl of deep sea遇见了荣朝。”明渝钧很确定的说;他对音色的敏感度还不错,仔细对比后越发确定那个男人和荣朝的声音一模一样。
“荣教授,让我想想。”顾朝笙艰难的皱起眉沉思着,想要把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但这枝叶错杂的关系却根本找不到源头所在。
明渝钧蹲下靠在舱上坐下,闭目沉思。
而关于dennis的事情其实比荣家还要复杂。能被称为国内顶级心理专家的人屈指可数,在年轻一辈中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好巧不巧顾朝笙还都认识他们。dennis此人,顾朝笙真的没有听说过。
至于dennis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都还是未解之谜。
顾朝笙沉默了很久才说:“陆师兄还在闭关培训,我也联系不上他;等过些时候我去上都向我老师请教一些事情,他老人家毕竟见多识广,总比我们年轻人知道得多。”本来他也是不想打扰老爷子,但现在变成这样他是真的有一种江郎才尽的赶脚。
“上都大学的南老教授?”明渝钧记得以前听顾朝笙说过他老师的大名。
“嗯,老爷子已经退休很多年了,我们那届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顾朝笙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