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的婚事,将安排在二月二十日。届时,罗峰以及各地将领也已经赶回华原城,正好可以参加他的婚宴。
在完成了婚事流程,确定了成亲的日子后,欧阳叡终于等来了一个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竟然也是同为士族的裴琰。
“裴大人,怎么是您来了?”欧阳叡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哈哈,怎么不能是我?”裴琰大笑道,“欧阳兄似乎不待见小弟啊?”
“呵呵,哪里,哪里。”欧阳叡如今有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妹夫做后盾,说话也有了底气,“裴大人来我府上,可是奉了上命?”
裴琰当即收敛笑意,正色道:“不错。”
“既然如此,还请裴大人与我书房一叙。”欧阳叡不敢怠慢,做了个请势。
两人进入书房后,欧阳叡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不知国公大人,希望我欧阳家怎么做?”
裴琰沉吟道:“欧阳兄,大人的意思是,你我两家联合起来,分化华州士族。”
“哦,怎么个分化法?”欧阳叡眉头微皱,立即询问道。
“大人只说了八个字,锄强扶弱,各个击破。”裴琰冷冷的说道。
“锄强扶弱,各个击破?”欧阳叡眉头顿时拧成一条线,“裴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拉拢那些小士族,协助官府打压大士族?难道大人不知道,我们两家,便是华州最大的士族吗?”
“所以,大人才希望能够借助你我的力量,瓦解华州士族的凝聚力。”裴琰苦笑道,“只要我们两家出手,那些小士族根本无法抵抗。再说了,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被横山削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借用官府的名义,去拉拢这些小士族,他们根本不会拒绝。而其余各大士族,必须进一步打压,使其再无对抗横山的实力。”
“话说这么说,可裴大人应该知道,若是各大士族尽皆覆灭,那你我两家,又该如何?”欧阳叡目光锐利的盯着裴琰。
裴琰沉默片刻,方才答道:“欧阳兄,如今横山即将立国,今后的天下,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旧有的士族已经不合时宜,是时候,开始进行转变了。我裴家已经开始抛售土地,将家业转向工商以及仕途上。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后的天华帝国,绝不会仅仅局限于中原之地。在国公大人的宏伟蓝图中,他是要将中原文明带到这个世界所有地方。而能够实现这一伟大目标的,除了军队,便是商人。我裴家今后,不仅仅要成为帝国内的大商人,更要成为扩张中原文明于域外的先锋。“
“这,裴大人,此,此言当真?”欧阳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国公大人好大的气魄。
“自然是真的。”裴琰傲然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欧阳兄,该是你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多谢裴大人的指点。“欧阳叡长身而起,躬身拜道,”若不是裴大人指点迷津,老夫险些带着家族一条道上走到黑了。“
“哈哈,欧阳兄不必多礼,此亦是大人希望我向你点明而已。”裴琰笑着扶住他,“如今欧阳兄已是未来的皇亲国戚,今后倒是裴某,还要多多亲近欧阳兄才是啊。”
两人一番恭维之后,便继续讨论,如何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数天后,两家开始派人前去联络小士族,成功的说服大部分士族,放弃了家中大量田地,纷纷改建工坊以及商铺。
面对小士族大量抛售土地,各大士族顿时心生疑窦,纷纷派人前去调查。结果得知,此事竟然是欧阳家和裴家暗中使的手段,对小士族威逼利诱,迫使他们放弃土地,进行所谓的士族改良。
对此,他们颇为不屑,若是士族没有了土地,还如何将家业一代代的传下去?靠经营工商?笑话,若是经营不善,岂非家族尽败,再无翻身之地?只有土地,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只要有人,便能源源不断的出产粮食,只要有了粮食,即便天下再怎么变,也不会影响到家族的根基。这些小士族一时鬼迷心窍,早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然而,这些小士族当真有那么傻吗?没有,相反,他们很聪明。虽然两家派人来说服他们交出华州的土地,但并没有禁止他们,在中原以外的地方购买土地。他们已经盘算好了,既然华州的土地,被官府死死的盯上了。他们这些小家小业的士族,根本无力反抗。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高价卖出土地,仅保留足够的土地立足横山,其余的,则前往草原或者西域购买农场。那里的土地当真是便宜得令人发指,一百亩土地,不过一两银子。他们已经盘算过了,只要买回来,好好开垦几年,便是一块足以留给子孙后代的家业。
不是各大士族没有看到这一点,而是因为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们心生怀疑,害怕这是横山官府的阴谋。再加上,华州即将成为京畿之所在,这里的土地价格,早已不知翻了多少倍。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肯放弃。即便横山采取了诸多政令,他们也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采取各种办法,保住自家的土地。这样的行为,让横山的政策,一直得不到贯彻落实,早已引得横山高层官员十分不满。
就在各大士族疑虑重重之时,欧阳家也对外售卖家族的土地,换成大量的银钱,大肆建造工坊。更有人暗中探查得知,欧阳家还准备在草原和西域,大量的置办产业,疑似准备将家族重心,移向域外。
欧阳家到底是华州高门,他的一举一动,立即引起了华州士族的震动。连即将成为皇亲国戚的欧阳家都这么干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一些士族开始动摇了,经过这些年的折腾,他们是越来越感无力。若是再继续选择与横山官府暗战,只怕最终将是自家覆灭告终。君不见,这三年来,有多少士族已经烟消云散?
但同样有一些顽固的士族,仗着横山律法森严,只要自己不犯错,横山便无法寻找借口整治自己。只待横山将来人心尽失,便是他们卷土重来之时。在他们眼里,横山的所作所为,势必要得罪全天下的士族。即便将来一统天下又如何,能不能守得住,还得看士族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