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林逸凡的指令终于送达陆湛手中。
陆湛看完信中的指示,顿时松了口气,当即派人按照指令进行布置。数天后,方才派遣使者进城与东阳军谈判。
豕生屯原一听天华军准备接受他的条件,放过他们换取数万百姓的安危。脸上不由露出喜色,当即与来使商议交换人质的步骤。
按照豕生屯原的想法,自然是押解数万百姓道港口,待坐上船后,才肯将人质放了。不过来使却坚决不同意,理由是万一东阳军没有了后顾之忧,在登船前杀害百姓,那天华也无法阻止。因此,鉴于对东阳人的不信任,来使提出,天华军可以暂退三十里,给予东阳人撤退的时间,但人质必须留在城中。届时,双方各派五千兵马,留在郡城中交接人质。待东阳大军撤到安全位置后,再放回人质。
豕生屯原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此地距离青阳港尚有近两百里,若是带着人质,行走不快,又极易被天华军偷袭。若是将人质留在城中,派遣数千兵马看押,大军再迅速撤退。到时候,人质尚在手中,对方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留下来的这数千兵马,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大军完好无损便可。
于是,双方达成一致,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天华军开始拔营后撤,在三十里外驻扎。东阳军派人侦查后,确认对方没耍任何阴谋诡计,这才放心的下令大军出城,急速向东撤离。
第一天,天华军依然驻扎不动,双方已经距离六七十里。
第二天,回来的斥候再次禀报,天华军依然驻扎原地,没有动弹。此时,东阳军已经距离郡城百里。
第三天,豕生屯原已经不再听取后方送来的情报,下令大军急速前行,争取明日抵达海港。此时双方距离一百多里,纵然是对方的骑兵,也无法及时追上来。
但豕生屯原这时忽然察觉到隐隐不对,似乎这次撤退异乎寻常的顺利。对方竟然连一兵一卒都没有追上来,难道天华军真的愿意放过他们?
这完全不可能,豕生屯原知道自己在青州做的事,早已激怒了天华,他们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呢?这时,他终于想到,似乎海港那边的消息,一直以来都没有传过来,难道真正出事的是海港的船队?
一想到这,豕生屯原顿时浑身生寒,倘若船队真的出事了,那自己这十万大军,还如此返回国内?对方之所以如此轻易的答应他们的要求,难道就是因为船队已经覆灭了?
豕生屯原当即派人快马加鞭,迅速前往海港探查情况。同时下令大军分出数支,前往周边各县收拢中原百姓,以此为质。
可当数支兵马前往附近搜索之时,发现各县乡之内,早已空无一人。豕生屯原终于明白过来了,对方早已有所准备,自己中计了。
猛然醒悟过来的豕生屯原,知道前方那是死路一条,自己这支大军,已经成为深陷中原的孤军了。唯今之计,只能迅速南下,进入威州,寻求曹家的庇护。
于是,他当即下令大军转向,朝南方行军。
而此时的郡城,已经被天华军拿下。而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试图逃跑的东阳弃军,已经被全数诛杀。陆湛先是派遣六万骑兵向东面追杀过去,随后将兵马裁撤十数万民兵返乡,凑出十万精锐大军。直扑青州东部。
然而,两天后,骑兵派人传报,东阳军在距离港口百里之时,突然转向,向南方而去,似乎准备进入威州境内。
第三天,骑兵斥候来报,东阳军渡过沁水,进入威州境内。骑兵追击不及,被阻挡在北岸,一时难以渡水追击。
陆湛得知后,当即飞鸽传信给金州边境的大营,让其迅速将这份情报,通传给陛下。而十万大军迅速南下,前往与骑兵汇合。
两天后,大军集结于沁水北岸,在南岸边,还有东阳驻军常驻于此,阻挡天华军南渡。不过当他们看到浩浩荡荡的大军赶来后,立即撤退,毫不恋战。
大军赶紧搭建浮桥,准备渡河。第二天,浮桥建好,十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跨过沁水,进入威州。
当大军进入威州境内后,立即看到周边的村寨县城,皆被东阳军攻破,遍地死尸,钱粮物资被劫掠一空。
陆湛连忙一面分兵搜寻幸存百姓,给予一定粮食,命其等待天华官府派人来援。一面集结主力,向南疾驰,试图拦截东阳军继续南下的步伐,减少威州百姓的伤亡。
此时的东阳军,已经抵达威州沁阳郡。豕生屯原利用东阳与曹家的特殊关系,恐吓郡守若是不肯接纳他们,一旦北面十几万天华军南下,这座郡城便落入天华之手,他这个郡守也难辞其咎。
沁阳郡守已经知道北面的情况,十几万天华军确实十分棘手,而城下的这十万东阳军,更是残暴不已,北面诸多县乡,皆被其烧杀劫掠一空。更何况,天威国并没有与东阳军公开联盟之事,若是此时放他们进来,岂不是将这等勾结异族之事,暴露于天下?
难以决断的沁阳郡守只能婉言拒绝了东阳的好意,送去一批粮草物资后,便闭门不纳。原本以为东阳军会恼羞成怒,不想豕生屯原再得到物质后,立即率军继续南下,声称要前往昊都与支援。
沁阳郡守见此,顿时放下心来,开始组织人马,全力应对北方天华。
不想,当天夜里,原本南下的东阳军忽然出现,一举攻陷南门,杀入郡城之中。只有两万守军的郡城,哪里挡得住十万东阳军的攻势,一夜之间,整个郡城陷入一片火海。
是夜,两万守军被诛杀殆尽,郡守以下尽皆被俘。此次,东阳军并没有大肆屠缪,反而率军控制了全城十数万百姓,全部押解南下。
豕生屯原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胁迫天威国百姓,要挟曹家提供船只,供他们离开中原。若是曹家不肯,那他只能将其与东阳结盟的事,公之于众。并屠缪手中的人质,为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