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凡沉默片刻,方才冷冷的看着他问道:“孙三,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罪臣不服。“孙三得知自己再无生机后,顿时变得癫狂起来。
“哼,到了现在,你还不知罪?”林逸凡怒火升腾,一掌拍在扶把之上。
“陛下,罪臣自认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跟随您征战天下。”孙三抬起头,直视着林逸凡,恨声说道,“当初若不是我劝服了其他各寨服从您的命令,您如何能够击败那些山贼?又岂会有今日之天华?可您是如何对待我的?眼看着当年与我同等地位的罗毅,秦元浩等人,现在都已经身居高位,成为一方统帅。便是那后来的侯明亮,如今也是坐镇西域,攻城灭国,威震一方。而我呢,这些年来,你总是调派我在后方坐镇,丝毫没有一点立功的机会。十几年了,我却只混到一个区区城卫军将军,我不服,陛下对我实在太不公平了。“
“住口!孙三,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李虎子气急,霍然站起,厉声吼道。
“哈哈,我良心被狗吃了?”孙三气笑了,指着他喝道:“相比之下,陛下更加偏袒你们这些最初的功臣。你李虎子粗人一个,有什么能力占据兵务部部长之位?还不是陛下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才让你一直坐在这位置上。我孙三哪点不如你,却要屈居你之下?“
“你。。。。”李虎子顿时大怒,挥舞着拳头,准备教训他一顿。
“好了,都给我闭嘴!”这时,林逸凡怒声喝道,目光冷冷的望着他,“孙三,朕没想到,你竟然对朕有这么多的不满?你觉得朕处处压制你,打压你。可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原因吗?当年,朕哪一次大战,没有带着你一起上战场?可是你呢,面对强敌,畏畏缩缩,不敢应战,待到敌溃之时,又是争抢功劳,毫无纪律。当初若不是看在你是老臣的份上,朕岂会容你如此败坏军纪?“
“后来成立军校,朕欲让你学习兵法,可你却不思进取,安于现状。随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你却毫无率领大军的能力。似你这般无能,朕岂能将全军将士的性命交给你?”
“好,既然你不求上进,朕也就忍了,但凡攻下大城,便交由你来镇守,只要能稳定秩序,多多少少也能算你一点功劳。直到最后,朕在此定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调你过来担任京城城卫军将军。你当真以为城卫军将军,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朕以及百官的安危全部交由你来守护,这是对你最大的信任。可是你,却辜负了朕的信任,背叛了朕,背叛了整个天华。没有人对不起你,而是你对不起我们所有人。”
孙三被林逸凡接二连三的诘问,说得无地自容,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止。“陛下,罪臣知罪了,罪臣该死,罪臣该死啊!”
林逸凡深深的叹了口气,悲哀的看着他,“孙三,国法无情,你既然已经犯下如此大罪,朕也不可能赦免你。念在你跟随朕多年的份上,朕可以动用赦免令,免除夷三族之罪,这是朕对你最后的宽恕,你可心服口服?“
“陛下宽宏大量,罪臣感激不尽!”孙三当即重重的在地上不住叩头,哽咽着喊道。
“吴明,此事交由你来审理,一定要依法判决。“林逸凡转头望向他,沉声道。
“臣遵旨。”吴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领命道。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就在这时,李虎子霍然站起,恨恨的瞪了孙三一眼,苦涩道:“臣,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林逸凡不由大奇,“李爱卿,你这是何意?”
李虎子悲愤的说道:“陛下,臣往日与孙三过往甚密,时常把酒言欢。不想他竟借此套我酒后之话,这才能得知陛下行踪,将其泄露各曹贼。臣自知犯了泄密之罪,唯有主动坦白,服从国法处置。”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孙三竟是通过他才获知消息的。不由把眼望向李虎子,流露出同情之色。
林逸凡也是脸色阴沉不定的看着李虎子,良久,方才恨声说道:“没想到,此事竟然波及朝堂一员高官,我天华亏大了。”
孙三羞愧难当,唯有低伏叩首,连声道歉。
“吴明,李虎子所犯之罪,该当如何?”林逸凡沉声道。
“这?”吴明微微犹豫了一下,当即正色道,“李大人已犯泄露机密之罪,因危及陛下安危,罪责更大,论罪当处以死罪。”
“死罪?”不止群臣惊悚,便是林逸凡也难以接受,当即说道,“泄密之事,并非李虎子本意,难道就不能减轻罪责吗?”
吴明苦涩道:“即便如此,也依然是死路一条。”
“哼,朕在海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既然没有危及朕的安危,那罪责难道不能减轻一点吗?”林逸凡顿时怒声喝道。
“律法如此,臣也无能为力。”吴明当即郑重的拜道。
“那朕便动用赦免令。”
“陛下方才已经动用一次,今年再无特赦之权。”
“那好,若是按律法处置李虎子,可否拖到明年实行?”林逸凡强忍着怒气道
“按律,审判后,当在秋后问斩。如今已经八月底,李大人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那你们就慢慢审,审到年底。“林逸凡气急败坏的吼道。
“这,按律,司法部审案不得超过一个月。更何况,李大人方才已经认罪,按理是无需审理的了。“吴明忐忑的说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林逸凡跌坐在御座上,气得直喘粗气。没想到自己制定的律法,最终却将自己束缚住了。他自然可以动用自己的权威,强行赦免李虎子,可一旦开了这道口子,天华的律法威严,便荡然无存。
“陛下,臣之罪,臣一力承担。”李虎子热泪盈眶,拜伏道:“还请陛下莫要抵触律法,自废法制。”
“李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孙三见李虎子竟然因为自己而同样犯了死罪,不由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先暂时将李虎子收押,待司法部审理后,按律处置。”林逸凡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此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这两三个月内,想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救办法。